遲歡深呼吸了一口氣,顫聲道:“還記得以前嚴浩翔盜走的環(huán)球內(nèi)幕資料吧?他交給了我,我當時回到南城,交給了季晴幫我保管?!?/p>
宋亞軒的眉頭皺得越發(fā)的緊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遲歡,搭在遲歡肩膀上的手也慢慢的收了回來。
宋亞軒躺在駕駛座上,將頭撇向另外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道:“所以說,遲歡你最終沒有放棄要為遲家復仇的打算?”
宋亞軒的情緒突然間變得灰暗,從語氣中也聽得出來他對遲歡的失望,至于環(huán)球的事,似乎還沒有遲歡本人對他的影響更大。
“不是這樣的,宋亞軒,我,當時是有,當時……”遲歡已經(jīng)語無倫次了。
沒錯,在玉溪的時候,遲歡已經(jīng)沒有復仇的念頭了,只想平靜的生活,但是她也并不會阻止嚴浩翔摧毀環(huán)球的目標,而那資料畢竟是嚴浩翔用生命換回來的,她為了給嚴浩翔留下線索,因此才將U盤寄存在季晴那里。
那樣嚴浩翔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季晴那里拿到。
當然,就連這種想法遲歡后面都不曾抱有了,尤其是當宋亞軒真的從內(nèi)到外的對她好了之后,尤其是當遲歡已經(jīng)懷上了宋亞軒的孩子的時候,她內(nèi)心中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仇恨,再加上嚴浩翔一直沒有出現(xiàn),她自然而然也將U盤這事忘到了天邊。
可是今天卻突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歡歡,難道這一次你回到我身邊,和在玉溪的時候目的是一樣的嗎?”
宋亞軒轉(zhuǎn)過頭來,眼神變得已經(jīng)很是疏離了。
遲歡淚水更加的泛濫了,她卻盡量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抿緊了嘴,不斷的咬著頭道:“不是,不是的,宋亞軒,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你就是我,我為什么還要報復環(huán)球?”
宋亞軒嘆了口氣,他竟然有些不確定是否應該信任遲歡,畢竟遲歡并不是沒有背叛過他,但是現(xiàn)在遲歡的腹中可是有他的骨肉啊。
遲歡抓住了宋亞軒的臂膀,幾乎是央求道:“相信我,宋亞軒,我現(xiàn)在都懷了你的孩子了,我還能怎么樣?”
宋亞軒死死的盯著遲歡的眸子,看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歡歡,以后不要瞞著我,任何事?!?/p>
遲歡點了點頭,頭靠在宋亞軒的肩膀上。
宋亞軒看了看她的側(cè)臉,一字一句道:“歡歡,雖然我的確愛你,是愛,但是我不希望再發(fā)生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p>
雖然宋亞軒是原諒遲歡了,但是遲歡還是感覺到宋亞軒的語氣中比以往少了什么。
遲歡苦笑,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許她這一次和宋亞軒又該大戰(zhàn)一場了吧。不過這件事情,遲歡也是心中有愧的,所以就算宋亞軒因此而疏離幾分,她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何況現(xiàn)在遲歡正處在風口浪尖,暗中有人想要謀害她和宋亞軒的骨肉,除了宋亞軒,還有誰能保護她,保護她的孩子?
“可是,泄漏的資料怎么辦?”遲歡很是擔憂,那些資料她是見過的,對環(huán)球的危害可以說是驚人,如果被披露出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如果再換做一個實力強大的對手擁有了那內(nèi)幕資料,環(huán)球恐怕已經(jīng)在存亡的關(guān)頭了。
宋亞軒輕輕的推開了遲歡,不知道是對遲歡還是對另外的人冷笑了一聲道:“我自然會處理。”
接著宋亞軒召來了朱志鑫,讓朱志鑫護送遲歡回家,雖然現(xiàn)在宋亞軒對遲歡的感覺很復雜,不過她肚子里的孩子卻是必須要重視的。
“宋亞軒,你要去哪里?”
宋亞軒沒有回答,乘著另外一輛車走了。
朱志鑫此時并不知道宋亞軒和遲歡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來遲歡之所以哭泣并不僅僅是因為季晴的死亡。
不過朱志鑫也沒有多問,只是驅(qū)車將遲歡安靜的送回了家中而已,一路上朱志鑫都在想著蜘蛛那陰冷的面孔,他發(fā)誓早晚要干掉蜘蛛。
……
蜘蛛此時在藍色風暴的四樓一間包廂里面,房間里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音樂也沒有開,也沒有閃爍著的閃光燈。
蜘蛛安安靜靜的喝著一杯威士忌,他仍然戴著皮手套,不時搖晃杯子讓冰塊發(fā)出叮咚的聲音。他喜歡這種靜謐,因為靜謐讓他感覺更安全。
不久后,包廂的門被打開,王蓮玉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坐在了蜘蛛的對面,冷笑著道:“連續(xù)失手兩次,看來這些年養(yǎng)得你太懶了?連自己吃飯的手藝都生疏了?”
蜘蛛無所謂的聳聳肩,一邊放下手中的威士忌一邊道:“夫人,宋亞軒畢竟是你的兒子,并非尋常貨色,他保護遲歡保護得幾乎天衣無縫,我沒有機會下手。”
王蓮玉點燃了一支煙,翹著腿面無表情道:“原來蜘蛛也會拍馬屁,只不過我不需要會拍馬屁的人,如果你再不除掉遲歡,以后也不必再找我拿錢?!?/p>
蜘蛛皺眉道:“想不通啊,夫人為什么對遲歡那么憎惡?就因為她是遲家的人?可是當年宋遲兩家的恩怨,和你似乎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啊。”
“不關(guān)你的事情就不要多問?!蓖跎徲窈懿荒蜔?,她道:“聽說你還殺死了一個局外人?”
蜘蛛攤攤手道:“你說的不擇手段。”
王蓮玉有些無奈,如果可以,她不想傷害任何其他的人,但是蜘蛛這人向來先斬后奏,也有自己的做事風格,雖然她是蜘蛛的金主,卻也左右不了他。
王蓮玉厲聲道:“再給你三天時間,但是別傷及無辜,尤其是宋亞軒?!?/p>
蜘蛛搖了搖頭,直接道:“夫人,我做不到,除非直接將宋亞軒的宅子炸了,不然根本沒有可能。這次的對手是宋亞軒,還有朱志鑫,可不像以前那么簡單。”
王蓮玉正準備發(fā)怒,這時候蜘蛛突然又道:“不過這一次的錢你還是得付,因為雖然人沒有殺死,但是卻有更好的東西?!?/p>
蜘蛛把U盤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兒子也算是個梟雄,膽子夠大,這里面都是環(huán)球的內(nèi)幕資料,相信絕對能讓南城再起一次大風暴?!?/p>
王蓮玉收好了U盤,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來了,是宋亞軒打來的。
他終究還是來了。
王蓮玉想了一會,對蜘蛛道:“暗殺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查證U盤無誤之后我會把錢打到你的戶頭,你最近就給我安靜一點。”
“遵命,夫人?!敝┲胼p佻的對著王蓮玉點了點頭,滿眼都是笑意。
王蓮玉去到了藍色風暴的五樓。
藍色風暴的五樓基本上是股東級別的才能上去,如馬嘉祺,杰克,還有王家的一小部分;這里的服務(wù)員也都是千挑萬選,也是經(jīng)過特殊訓練過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嚴謹。
五樓的一間堪稱巨大的辦公室內(nèi),宋亞軒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著了,如果不是王蓮玉的同意,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來到這里。
王蓮玉帶著笑意走了進來,抱著宋亞軒的頭,吻了問他的額頭道:“兒子,你也舍得來看看媽?”
王蓮玉倒是裝得若無其事,坐在了宋亞軒的對面,打量著自己的親生兒子。
宋亞軒冷笑了一聲道:“你當我是你的兒子?”
王蓮玉道:“怎么不是?之前都有一個叫蜘蛛的人拍馬屁,說你和我很像?!?/p>
無疑這是攤牌了。
宋亞軒身子前傾,看著王蓮玉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道:“所以,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殺死自己的兒媳和孫子,然后聯(lián)合其他的家族摧毀我一手建立的環(huán)球?”
王蓮玉點燃了一支煙,苦笑道:“軒兒,這是兩碼事,我現(xiàn)在不能完全跟你攤牌,有些事,不過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
王蓮玉沒有把話說完,她掏出了那只U盤,然后直接扔給了宋亞軒。她笑道:“幸虧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如果是落到了王家和馬家或者杰克的手里,環(huán)球就完蛋了?!?/p>
宋亞軒有些吃驚,不過還是接過了U盤,他道:“環(huán)球沒有那么不堪?!?/p>
王蓮玉不置可否。
宋亞軒打量著那U盤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復制它?”他用慣用的商場上的眼神審視著王蓮玉,他有些看不清楚自己這個親生母親。
“不要問我無法證明的事情,你愿意相信就相信。”
王蓮玉眼睛笑得彎彎的,雖然已經(jīng)接近五十歲了,可是仍然風韻猶存。
宋亞軒將U盤收好,正襟危坐,看著王蓮玉道:“我不明白,你做的一切都很矛盾?!?/p>
“矛盾?不不,軒兒,我是為了你好。”王蓮玉眼中出現(xiàn)了久違的深情,她輕聲道:“多年沒見,但是你真當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或者說在你的心目中,我已經(jīng)如此不堪了?”
宋亞軒沉默著,他面無表情道:“我不能理解你對遲家的仇恨,更不能理解你想殺死自己的孫子。”
王蓮玉將煙頭熄滅,抬眼看著宋亞軒,慎重道:“你真的要聽原因嗎?”
宋亞軒點頭。
王蓮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搖頭道:“那你要學會承受,有些事情就像是上天在捉弄人一樣?!?/p>
宋亞軒不置一詞。
王蓮玉冷不防的說了一句:“你很愛遲歡,而且遲歡的確是個好孩子?!?/p>
“你很愛遲歡,而且遲歡的確是個好孩子。”
竊聽器里,這句話夾雜著微弱而不穩(wěn)定的電流聲,不過大致還是能聽得清楚的。
在一間黑暗的小房間里,兩只煙頭明滅不定的閃爍著,其中一個抽煙的正是嚴浩翔,他讓竊聽器的耳機戴得更加的穩(wěn),皺起眉頭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