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倫敦,嚴浩翔已經摸得熟透了,所以在中途的時候兩人曾搬家一次,搬到了離醫(yī)院很近的地方。
因為在南城時候保姆出賣了遲歡小落的緣故,嚴浩翔并沒有打算要請保姆,畢竟王蓮玉和宋亞軒的魔掌不只是在南城,至于那個蜘蛛,在國外的勢力也許比在國內還要更強大一些,嚴浩翔不得不小心。
生活上的事情有時候嚴浩翔也不太方便幫助遲歡,所以大部分都要靠遲歡咬牙挺過去,實在緊急的話,嚴浩翔也只好硬著頭皮處理。
所以嚴浩翔也時常對遲歡道:“雖然保姆和保鏢只差一個字,但是實際上工作內容可是差得遠了,保姆的確也是個技術活。”
誠如此言!
遲歡就在這樣閑散的時光中度過了懷孕期,嚴浩翔的廚藝不錯,也時常帶她出去散心,日子倒也算無憂。
雖然在很多時候遲歡依然會想起在南城的事,尤其是想起宋亞軒,心中還是有些失落,不過再一想在臨別的那天見到宋亞軒大婚的消息,她便也斷了念想。
其實就算宋亞軒不結婚,那又如何,他已經將事情做得那么絕了,容不得遲歡再原諒他,所以想起宋亞軒的時候,遲歡甚至都有負罪感。
記憶慢慢的遠去了,遲歡感覺自己真正在英國活了過來,有血有肉,不再為記憶而疼痛。
就在第二年的初春,小家伙終于誕生了。
是個男孩,剛出生的時候身子骨被凍得有些略微發(fā)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連哭都沒有哭。
那個時候剛生完孩子的遲歡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的虛弱了,臉色白得如同一張白紙,頭發(fā)都被冷汗浸濕了。
醫(yī)院有專門照料孩子的地方,小家伙被送進去十二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才開始哇哇大叫。
這可把嚴浩翔吊起來的心放下了,他還真怕小家伙是啞巴,或者出了什么問題。那個時候嚴浩翔才把小家伙抱給了心急如焚的遲歡。
遲歡輕輕的抱著小家伙,眉眼彎彎的一笑,接著從那月牙兒般的眼縫中居然掉落了幾滴眼淚。
“小家伙很正常,暫時沒有檢查出什么遺傳病,或者其他的疾病,也許王蓮玉在說謊,也許是你運氣好吧?!?/p>
遲歡小心翼翼吻了吻小家伙,眼淚仍在不斷的落下,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高興,還是長久以來的壓抑情緒在生完孩子之后一股腦兒的發(fā)泄了出來。
“不管怎么說,都很好?!眹篮葡杩粗t歡母子,會心的笑了。
當年嚴浩翔跟在慕容小姐的身邊的時候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一轉眼那么多年過去,又看到遲歡誕下了小寶寶。
嚴浩翔唏噓不已……
自從小家伙出生了以后,遲歡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心情也逐漸的平靜下來,讓嚴浩翔看到了以前那個自信而明亮的女孩,只是少了更多的嬌氣與任性。
遲歡越來越成熟了。
小家伙沒有和宋亞軒一個姓,而是隨了遲歡,全名叫做遲子歸。小家伙的誕生讓遲歡的人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都說兒子是母親上一輩的情人,這話還真沒有錯,遲子歸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后,遲歡就變得越來越開心,整日都圍繞著他轉,往日不開心的事情已經漸漸忘卻,甚至連仇恨都已經被擱置。
就像是上帝要給遲歡以前的苦難一個補償一樣。
至于一直向往自由的嚴浩翔也輕松多了,時常在外面跑,回來的時候則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因為遲子歸漸漸就長成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小鬼。
他眉目清澈,五官和宋亞軒相近,卻因稚嫩而更加的可愛;頭發(fā)柔順烏黑,唇紅齒白,如同女孩子一般。
遲子歸的外貌總是被人誤認為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雖然表面上這么看也是沒錯,不過這個小家伙內在卻腹黑得緊。
在遲子歸四歲的時候,嚴浩翔剛剛從法國轉了一圈回到了倫敦,在宅院的下方發(fā)現(xiàn)了一群小孩子正在玩耍,七八個腦袋集中在一起,不時發(fā)出稚嫩的笑聲。
其中赫然正有遲子歸,他分明四歲,卻被一眾七八歲大的孩子圍在中間;嚴浩翔覺得有趣,沒有上前叫遲子歸而是躡手躡腳走了過去,想看看這群家伙在搞什么鬼。
只見在眾人的圍繞中,遲子歸拿著一個小巧的黑匣子,上面亮著一些五顏六色的小燈,還有一些復雜的按鈕,黑匣子上有一根長長的天線被抽出來,似乎在接受信號一般,機體不斷還有電流聲和對話的聲音傳來。
這看起來像是個什么玩具一樣。
但是嚴浩翔卻知道這并不是玩具,因為這東西是屬于他的。
嚴浩翔的到來最終被遲子歸發(fā)現(xiàn)了,他猛然一抬頭看到了嚴浩翔,急忙將黑匣子一收。
嚴浩翔本來就面向兇,那群小孩子一看到嚴浩翔就飛也似的散了,留下一臉平靜的遲子歸,他不滿的看了一眼嚴浩翔。
“你在干什么?”嚴浩翔指了指遲子歸手上的那個小黑匣子。
那可不是玩具,而是嚴浩翔自己制作的竊聽器,雖然說使用起來并不是很難,但是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卻是根本不可能正確使用的。
一來,四歲的小孩子能懂什么門道?二來,嚴浩翔自制的竊聽器就算是內行人也不一定能使用,因為操作方式雖簡單,但是卻又完全不同。
遲子歸人畜無害的笑著,然后將那小黑匣子遞給了嚴浩翔。
嚴浩翔接了過來,稍微調大的音量,居然聽到里面?zhèn)鱽砟信采现掳l(fā)出的聲音。
嚴浩翔臉都綠了,幾乎是把遲子歸給提回了家,一邊則道:“你這是犯法你知道嗎?”
遲子歸不屑道:“又沒人發(fā)現(xiàn)。”他吐了吐舌頭,并沒有想要從嚴浩翔手中掙脫,反而是享受著被嚴浩翔提回家,這樣會更加輕松。
嚴浩翔道:“誰教你的?而且誰又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這真是個無解的問題,所以遲子歸只是回答了前一個,“并不是很難?!边t子歸學著外國人的樣子攤攤手,撇著嘴巴活像一個小痞子。
回答家中,嚴浩翔像扔皮球一般把遲子歸給扔到了沙發(fā)上,遲歡匆匆的趕了出來,知道遲子歸定然又惹了什么禍。
遲子歸惹禍是經常的事情,在前幾天還和一群比他大多了的小孩子比賽玩游戲,賭注是三英鎊,輸了的那一方耍賴不錢。
遲子歸則將三英鎊平分給了其余三個孩子,將那大孩子揍了一頓,現(xiàn)在那家伙見到遲子歸都繞著走。
雖然說外國比國內要開放多了,但是像遲子歸這樣一個異國人在這里耀武揚威,以最小的年齡成了孩子王,還是有一些人不待見他。即使如此,遲子歸也能玩得風生水起,就連遲歡都頭痛不已。
好的是,遲子歸還沒有惹出什么大事,不過這樣下去,遲歡覺得這個家伙早晚要闖禍。
“你又怎么了?”遲歡一把抱起了遲子歸稚嫩的小身子,略微嗔怒的看著他。
哪知遲子歸非但不害怕,還笑吟吟的親了親遲歡的眉眼,又人畜無害的笑道:“媽媽,爸爸回來了,你可別一張苦瓜臉,不好看?!?/p>
遲歡心中一驚,看了看嚴浩翔,疑問道:“爸爸?”
遲子歸指了指嚴浩翔,嚴浩翔的臉更綠了,他冷著臉道:“我不是你爸爸?!辈贿^最后嚴浩翔最后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這個小家伙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遲歡嘆了一口氣,對嚴浩翔道:“他又打人了還是贏別人錢了?!?/p>
嚴浩翔點燃了一支煙,將竊聽器從兜里掏了出來扔在桌子上道:“子歸最近接觸過什么人嗎?為什么他會使用竊聽器,而且聽取人家的隱私?!?/p>
遲歡聞言沒有先回答嚴浩翔的問題,而是將遲子歸放倒在自己的膝蓋上,瘋狂的打了一通屁股。
她下手極輕,倒是把遲子歸打得笑了出來,遲子歸一邊提褲子一邊道:“這還用誰教?還沒有大魔王難?!?/p>
嚴浩翔愕然,遲歡不解。
遲子歸風輕云淡的一笑道:“大魔王是一個游戲,對了,這是我玩游戲贏來的。”
說完遲子歸從兜里掏出了好多張皺巴巴的英鎊,驕傲的抹了一把鼻子道:“當然,有些也不是贏的,而是我賣游戲秘籍賺的,有的是給他們聽廣播的收費?!?/p>
所謂的廣播,就是別人家的臥房私事,至于遲子歸怎么把竊聽器放進了人家臥室的,這個沒有人知道,他說是他的秘密。
“嚴叔你回來得太不是時候,今天我的費還沒有收完,真是的……”
嚴浩翔和遲歡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遲子歸見兩人沉默,聳了聳鼻子,突然聞到了嚴浩翔正在抽的煙,便離嚴浩翔更近一些,陶醉似的聞著煙的香味。
沉默了良久之后,遲歡扶額,有些無力的道:“寶寶,你,我……”
遲子歸無辜的仰起頭,然后把他自己賺來的血汗錢全部推到了遲歡的身前,然后笑道:“媽媽,你給我存著,以后我要娶媳婦?!?/p>
遲歡:“……”
嚴浩翔:“……”
遲子歸學著大人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然后皺眉不悅道:“你們到底想說什么呀。”
遲歡繼續(xù)扶額,搖頭道:“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我駕馭不了你。”
遲子歸得意的一笑,他道:“當年都能差點駕馭住大總裁宋亞軒,媽媽你太謙虛了?!?/p>
說著,他笑著揮舞著稚嫩的手臂。
他話音剛落,遲歡臉色就變了,她有些驚恐地問道:“宋亞軒?為什么你知道宋亞軒的事?他見過你了?”
遲歡只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遲子歸眼睛一轉,然后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