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駕駛座上,遲歡依舊緊緊的摟抱著遲子歸,遲子歸則睜著眼,定定的看著窗外如同千萬箭矢一般飛掠而過的風景,小小的眼睛中有奇異的黑色液體在運轉(zhuǎn)著,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
“直接去機場,離開倫敦?!?/p>
嚴浩翔像是在做一個決定,又像是在征求遲歡的一件一樣。
“可是我們要去哪里?”遲歡皺著眉,喃喃自語:“回國?”
嚴浩翔一邊將油門轟到了極限,一邊微微側(cè)頭看了遲歡一眼,平靜的道:“實際上我覺得回國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沒有繼續(xù)逃,而是回到了國內(nèi)?!?/p>
遲歡點了點頭,然后過了很久才咬牙道:“那便回國罷。”
遲子歸突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似乎極為興奮一般,聽到回國兩個字,他就像終于得到了期待的禮物一般。
三人沉默著,只有馬達的轟鳴和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遲子歸絲毫不像遲歡那么緊張,兩只耳朵微微的動著,他在分辨著來往汽車的馬達聲,這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游戲,以此來打發(fā)到機場之間的無聊時光。
就在這個時候,遲子歸突然聽到了一種奇異的馬達聲,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不是汽車,而是摩托車。
而且那摩托車還開得很快,油門始終是轟到了極點,讓遲子歸覺得它隨時都可能要爆炸一樣。
遲子歸饒有興趣的透過后視鏡,的確看到了一輛賽摩,車上的人沒有戴頭盔,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古怪的笑。
遲子歸心中咯噔一下,血液突然燃燒了起來,因為這個人就是他在小區(qū)附近看到的那個怪人,手上果然也戴著黑皮手套。
遲子歸對嚴浩翔大吼一聲道:“嚴叔,蜘蛛來了,在后面?!?/p>
話音剛落,嚴浩翔一側(cè)頭便看到一輛摩托車沖了上來,和他并駕齊驅(qū),而車上那人正是蜘蛛。
蜘蛛笑著,然后摘下了墨鏡。遲歡看到他那張陰邪的臉之后,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冰冷到了極點。
嚴浩翔嘶吼道:“抱好子歸!”
遲歡當即埋頭,把遲子歸的小身子緊緊的按在自己的懷里。與此同時,嚴浩翔猛然一拌方向盤,輪胎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聲,車體急速的向蜘蛛所在的摩托車撞去。
蜘蛛似乎已經(jīng)料到了嚴浩翔會這么做,不過輕輕將摩托車一偏便是逃開了這一次撞擊,距離也拉開了三米左右,嚴浩翔準備再次撞擊過去。
蜘蛛臉上還帶著陰邪的笑容,他一手駕駛著摩托車,另外一只手卻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事物,嚴浩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槍。
嚴浩翔哪里還敢撞去,只怕車還沒撞到蜘蛛的子彈便擊殺了遲歡和子歸,他一皺眉,駕著車猛然一抖方向盤,雙腳急動,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砰!一聲槍響,蜘蛛?yún)s并沒有命中。
所幸的是后方?jīng)]有車輛,不然不被槍殺很有可能都因為車禍而死。
嚴浩翔掉頭之后,操作著車輛與蜘蛛拉開距離,但是蜘蛛的摩托車速度絲毫不亞于小汽車,居然在很快的時間內(nèi)又趕了上來。
并且又在三米遠的距離,抬起了手槍對準了副駕駛座上遲歡彎下去的身子。
遲歡保護著遲子歸,一直沒有抬頭,所以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在蜘蛛抬起槍的那一刻,她仍然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殺意襲來,寒徹骨髓,她忍者沒有直起身子去看,而是將遲子歸護得更緊了。
這樣以來,蜘蛛是殺不死遲子歸的,所以他放棄了,轉(zhuǎn)而將槍對準了嚴浩翔。
嚴浩翔甚至無法分心,除了將車開到急速,沒有任何的辦法。
蜘蛛嘴角的冷笑勾到了極限,看起來如同一尊惡魔一般,他微微張口,似乎在模擬發(fā)出槍響的聲音。
砰!
子彈呼嘯著,撞上的車體。
砰!另外一聲和槍聲不同的巨響也傳入了嚴浩翔的耳朵。
嚴浩翔渾身的溫度驟降,雙眼不自覺的閉上了一瞬間,但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子彈不過將后視鏡打碎了而已。
而此時蜘蛛摩托車所在的位置,停著一輛碩大的越野車,蜘蛛的摩托車則出現(xiàn)在十幾米開外,已經(jīng)是一攤破銅爛鐵。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這一輛越野車將蜘蛛撞飛了。他側(cè)目去看,但是越野車卻突然加速,朝著躺在路中間的蜘蛛壓了過去。
蜘蛛的摩托車已經(jīng)報廢了,而蜘蛛因為那一次撞擊也倒在地上,他看著沖擊過來的越野車,努力的滾動著自己的身子,然后在越野車到來之前,躍入了公路一旁的荒野之中。
越野車門被打開,一個黑衣人也緊隨而去。
嚴浩翔本來不想管這事,但是出現(xiàn)的那個陌生人讓他覺得十分熟悉,卻又想不出來是誰,因此決定去看一看,至少這一次,他必須要將蜘蛛除掉,不然以后子歸和遲歡會面臨更多的危險。
嚴浩翔讓遲歡坐到了駕駛座上,然后拿出了一把匕首遞給遲子歸,然后急道:“我馬上就回來,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們馬上開車走?!?/p>
遲歡本來想說什么,但是嚴浩翔已經(jīng)沖向了公路旁的荒野里,那荒草足足有一人高,嚴浩翔剛進入便不見了蹤影。
遲歡焦急的看著那個方向,而遲子歸則靜靜的捏著那把匕首,將他小心的藏在了腰間,他還小心的調(diào)整了好幾次匕首的位置,以防又意外發(fā)生的時候能盡快的抽出它來。
……
嚴浩翔沖進了那荒野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蜘蛛和緊追著蜘蛛的那個神秘男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掏出了腰間的軍刺,緊緊的握在手中,小心的行進著。
因為是在荒草間,一舉一動都要讓這些荒草發(fā)生響聲制造出動靜,所以嚴浩翔走得很慢,甚至摒住了呼吸。
除了植物輕微的摩擦窸窸窣窣聲之外,嚴浩翔幾乎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了。
在向前搜索的時間里,嚴浩翔一直在搜尋自己腦海中的記憶,他不知道那個追殺蜘蛛的神秘男子是誰,他的目的難道是為了保護遲歡?
嚴浩翔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茅草突然發(fā)出了動靜,嚴浩翔當即躍動起來,一邊揮舞著手中鋒利的軍刺,一邊朝著前方闖了過去。
雖然這樣很冒失,但是嚴浩翔對自己的速度是非常自信的,如果前方有人,他能第一時間將軍刺扎入那人的身體,并且在短時間制住他。
遺憾的是,前方一個人都沒有。
嚴浩翔心中一寒,知道中計了,正想要回頭的時候,一把冒著寒氣的刀已經(jīng)朝著他刺殺了過來。
感覺到背后襲來的殺意,嚴浩翔身形一矮,躲過刺來的刀,于此同時,轉(zhuǎn)身,腳向下橫掃。
身后那人被擊中,倒在地上。
嚴浩翔立馬翻身躍上了那人的身子,軍刺比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但是嚴浩翔馬上就愣了,因為被他制住的這個人不是蜘蛛,竟然是朱志鑫。
嚴浩翔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而朱志鑫卻嘆息了一聲道:“快放開我,蜘蛛不見了?!?/p>
原來朱志鑫就是之前駕車撞了蜘蛛的那個神秘男子,難怪嚴浩翔會覺得他的身影看起來十分的熟悉。
嚴浩翔并沒有放下自己的刀,而是冷聲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宋亞軒派你來的?”
朱志鑫搖了搖頭,皺眉道:“快放開我,我并不是來和你做對的,要不然之前也不用救你們?!?/p>
嚴浩翔不解,但是依然沒有放下刀,而是逼問道:“說?!?/p>
朱志鑫無奈道:“我是來找蜘蛛的,我和他有私仇,我們現(xiàn)在不是敵人?!?/p>
嚴浩翔這才放開了朱志鑫,然后環(huán)視了四周:“蜘蛛受傷了,能跑到哪里去?”
朱志鑫也看了看四周,然后面無表情道:“我已進入這荒草間便沒有看到過他……”
說到這里,兩人同時愣了一愣。
在這一人高的荒草叢里行動,很容易被人察覺,蜘蛛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這么久都不暴露,何況他受了傷,絕對跑不遠。
“糟糕!”
朱志鑫和嚴浩翔兩人幾乎同時吼了出來,然后瘋狂的朝著公路上奔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xiàn)在蜘蛛很有可能已經(jīng)接近遲歡和遲子歸了。
……
此時遲歡在車里等待嚴浩翔,她雙手握住方向盤,一對秀目緊張的張望著四周,只要一有危險,她就準備隨時發(fā)動車輛。
而遲子歸則是一派坦然,雙手靜靜的疊放在膝蓋前,臉不紅心不跳,一動不動的。實際上他一直在聽著周圍的動靜。
車窗緊緊的關(guān)閉著,遲子歸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后視鏡里突然有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車窗的玻璃便被當?shù)囊宦曉业盟榱验_來。車窗不同于其他的玻璃,被一塊石頭就直接砸出一個大洞,那人的力道可想而知。
是蜘蛛!
遲歡嚇得尖叫了起來,遲子歸用雙手擋住玻璃碎渣,身子朝著遲歡的方向側(cè)了一下。
一只戴著黑皮手套的手從車窗的空洞出伸了進來,想從里面打開車窗。
因為之前朱志鑫出現(xiàn)的那一次撞擊,蜘蛛丟失了自己的手槍,不然遲子歸已經(jīng)被他除掉了。
遲歡抱著遲子歸想要從車門另外一側(cè)逃離,但是遲子歸卻倔強的擺脫了遲歡的手,他知道,如果現(xiàn)在冒然下車只會更加的危險。
眼看著車門就要被打開的時候,遲子歸嘴角居然勾起一抹成年人才有的冷笑,他抽出了腰間嚴浩翔給他的匕首。
小小的雙手手握住匕首,如同握住一把大劍一般。
遲子歸咬著牙,將匕首對著蜘蛛的手刺了下去。
蜘蛛沒有料到一個四歲的孩子居然有這種膽量,但是他想要收手卻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