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恨到了極處,弘歷雙眸漫起猩紅駭人的血色,他枯瘦的左手顫巍巍抬起,死死扯著床帳上垂落的銀線流蘇。
那流蘇強韌纖細(xì),將他的手勒出道道青紫印痕,弘歷卻緊緊攥著不放,似乎當(dāng)做唯一的支撐,他眼睛睜得滾圓,瞳仁幾乎要突暴而出,喉嚨里發(fā)出凄厲地慘叫。
弘歷“唔……啊啊啊??!”
惡鬼附身不過如此?,?gòu)脫嶂目?,目光倏地一跳,涼涔涔盯在弘歷身上,容色也由冷淡轉(zhuǎn)為濃濃的厭惡與唾棄。
瑯?gòu)?/a>“弘歷,你心胸狹隘,疑心深重,實在為人所不恥。縱使你私德有虧,但你命好,三生有幸娶了我富察·瑯?gòu)茫蹅兎蚱抟惑w,榮辱與共。”
瑯?gòu)?/a>“作為一位帝王,你處理朝政也算勤勉,有不當(dāng)之處也是你能力不濟(jì)。對嬪妃雖然冷酷苛責(zé),動輒打罵,好在你識相,未曾欺辱到我頭上?!?/p>
瑯?gòu)?/a>“我若揭破你荒淫享樂,奢靡無度,自私虛偽,不孝不悌,無情無義,不僅會讓皇室成為天下人的笑柄,還會在我光輝的賢后生涯里,留下難以磨滅的污點?!?/p>
施施然站起身,瑯?gòu)玫纳袂榛貧w如水般的平靜,鋒利隱藏在清淡語調(diào)中。
瑯?gòu)?/a>“臣妾和您一樣愛惜顏面,所以皇上,啊不,太上皇,臣妾不會向世人揭破您的虛偽假面,您盡管安心榮養(yǎng)吧。”
太上皇?他什么時候成了太上皇?
身后傳來刺耳的抓撓聲,是弘歷用唯一能動的左手,使勁拉扯床幔。他瞪著瑯?gòu)玫谋秤?,嗓子里傳出慘厲的嘶鳴。
弘歷“唔唔,奎乃,米奎乃,個珍嗖慶醋!啊啊啊啊……”
回來,你回來,給朕說清楚!
瑯?gòu)?/a>“還是那句話,太上皇若是不想即刻駕崩,去先帝跟前盡順,須得平心靜氣才是?!?/p>
扶著進(jìn)忠的手,瑯?gòu)靡恢荒_已經(jīng)邁出門檻,頭也不回的輕聲給弘歷解惑。
瑯?gòu)?/a>“您癱在床上,無法處理政務(wù),朝臣們公忠體國,為保江山社稷無憂,已于昨日大朝會時向太子請命,言國不可一日無君,催促太子早日登基,尊封您為太上皇?!?/p>
瑯?gòu)?/a>“您不是說自己一直孤獨的站在高處,治理國事,日理萬機,過得宵衣旰食嗎?可見這把龍椅坐的辛苦。您吶,很快就不用再吃這份苦,可以躺在床上盡情享清福了!”
說完不管身后的鬼哭狼嚎,瑯?gòu)梅愿缹m人進(jìn)去照顧弘歷,自己行至陰涼處,坐在樹下幽幽問給她打扇的進(jìn)忠。
瑯?gòu)?/a>“養(yǎng)心殿嘈雜吵鬧,不利于太上皇養(yǎng)病,本宮打算將太上皇送去暢春園安置,你愿意跟過去侍奉嗎?”
烈日灼心,進(jìn)忠的心被灼的拔涼。
皇后娘娘……不會是準(zhǔn)備卸磨殺驢吧?
進(jìn)忠“呵,呵呵,皇后娘娘是奴才的主子,主子讓奴才去哪兒,奴才就去哪兒?!?/p>
搖著玉骨扇的手沁出汗水,進(jìn)忠用力攥了攥掌心,覷著瑯?gòu)玫纳裆懞玫馈?/p>
進(jìn)忠“只是奴才舍不得離開主子,這輩子就想待在您身邊片刻不離,哪怕是伺候您洗腳也是奴才的榮幸。若去了圓明園,奴才就見不著主子了。主子,你可憐可憐奴才的一片忠心,別攆了奴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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