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樂不知何時停了,殿內(nèi)愈加靜謐。
眾人屏息凝神,用眼神相互交流。幸災(zāi)樂禍者有之,漠不關(guān)心者有之,畏懼君威者亦有之,皆不約而同,選擇作壁上觀。
弘歷“朕冷淡你這些日子,以為你能靜心思過,有所了悟。誰知,你反而越發(fā)不知所謂?!?/p>
周遭隱約傳來竊竊私語,如懿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也分不清痛苦和難堪究竟哪個更沉重,她只知道自己第一次體會到心臟被生生掏出身體,有種無法填補(bǔ)的痛。
那個曾經(jīng)待她情深義重,縱使姑母被先帝廢棄,也愿意排除萬難迎娶她,對她呵護(hù)備至的少年郎,正在后妃們面前用談?wù)撎鞖獾目谖芹`踏她。好像他們的過去不存在,好像絲毫不在意旁人會怎樣嘲笑、蔑視她,好像她的尊嚴(yán)跟令嬪比起來一文不值。
如懿“皇上,臣妾不忍見您清名受損,所以來不及細(xì)思,該如何兩下周全。您勵精圖治,是要留下與圣祖康熙爺一般的英名,垂范人世。萬不能因一時之興,而抱憾來日!”
如懿一口咬在嘴唇上,用疼痛換取所有的神智,為自己披上最后的武裝,隨后深深吸了口氣,堅定的跪地扣首,朗聲道。
如懿“臣妾無狀,若皇上執(zhí)意要廢黜臣妾的位分,臣妾甘愿領(lǐng)受。但請皇上三思,臣妾唯有一句,保清譽(yù)!”
弘歷“保清譽(yù)?朕何時丟了清譽(yù)?”
弘歷嗤笑一聲,厭煩地側(cè)過頭,對如懿自以為是的逆耳忠言有些忍無可忍。
弘歷“朕自登基以來治理國事,日理萬機(jī),過得可謂是宵衣旰食,能有幾日是平安喜樂的?如今朕稍稍有些暢快適意,你便要橫加阻撓,甚至當(dāng)著后妃們的面指摘朕。如懿,朕想給你留著些臉面,但你非要這般不識抬舉么?”
弘歷嘴唇開合間吐出的話語,如鋼針般狠狠錐向如懿,令她心灰到了極處。
如懿“或許臣妾不識抬舉,但令嬪狐媚惑主,有損皇上英名,臣妾實在做不到視而不見。”
從來沒有人能讓她難受至此,而這個人竟然是她的少年郎,如懿心肺都要炸開,只想馬上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傷心地。
雙手強(qiáng)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如懿沒有勉強(qiáng)自己笑,滿心蒼涼使她提不起嘴角。
如懿“該說的話臣妾已經(jīng)說完,皇上,臣妾倦得很,亦無話可說了,請容臣妾先行告退?!?/p>
如懿想走,弘歷卻不想輕易放過她。
他已經(jīng)是天子,萬里江山的主人,任何嬪妃到了他面前都是溫柔小意。而如懿幾十年如一日,始終將他當(dāng)做卑微、弱小的四阿哥看待,不給點教訓(xùn)永遠(yuǎn)也學(xué)不乖。
門外的景象映入眼簾,如懿剛剛邁出去半只腳,身后突然響起弘歷冷厲的聲音。
弘歷“婦人有七去之說:不順父母,為其逆德;無子,為其絕世;淫,為其亂族;妒,為其亂家;有惡疾,為其不可與共粢盛;口多言,為其離親;竊盜,為其反義?!?/p>
弘歷“嫻嬪言行狂悖,直指朕有過,等同口多言,不能和睦嬪妃,便是忌妒,身為潛邸舊人,侍奉朕多年未遇喜,乃無子。七出之條你犯了三條,何來的臉面指責(zé)令嬪?”
體內(nèi)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顫抖,如懿簡直痛不欲生。仿佛有人握著把刀在刮,她的內(nèi)臟爛糟糟,伴隨著鮮血肆意橫流。
剎那之間,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變成了獨屬于她的屠宰場,將她撥皮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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