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散盡,孟宴臣已然后悔,十分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么,多希望時間能倒退兩分鐘,他勢必要拿膠帶纏住自己的嘴。
他自認(rèn)做出了此生最大的讓步,連臉皮都不要了,受益人卻不領(lǐng)情,還要鬧騰。
顧矜“你當(dāng)我愿意哭嗎?”
濕漉漉的睫毛輕輕顫動,顧矜眼中噙著淚珠兒,抽抽噎噎的,弱小可憐又無助。
顧矜“孟宴臣,你以后不許兇我!從來沒人兇過我,你一兇我就忍不住想哭,我害怕嘛?!?/p>
搞搞清楚,到底是誰在兇???!
用小白兔的語氣放大灰狼的狠話,顧矜是怎么做到兇與萌兼具,還并駕齊驅(qū)的?
孟宴臣憋了一肚子槽點,奈何不敢吐。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身體里竟然有這么多眼淚,江河湖海算什么,能有他水多?
他簡直是水做的,永遠(yuǎn)不會枯竭!
還記得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顧矜有些怕生,被多看兩眼就要臉紅,躲到肖亦驍身后抿著嘴笑。他都不敢大聲說話,覺得顧矜又軟又萌,像個小公主,可愛得不得了。
現(xiàn)在看來,結(jié)論不能下得太早,女大十八變,那些只是顧矜性格里的一小部分。
孟宴臣悔不當(dāng)初,他以前太天真,要不然就是瞎了眼,識人不清。顧矜分明霸道得不講道理,又兇又悍,軟萌可愛個鬼呦!
兩人目光交匯,顧矜又開始咬嘴唇。
孟宴臣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沉默片刻后緊緊閉上了眼睛,割地賠款:“行?!?/p>
好男不跟女斗,他忍!
顧矜“宴臣哥哥,你真好!”
大獲全勝,顧矜瞬間切換神情,收起連綿的淚水,露出璀璨笑容,活像個精分。
她歡快地拉住孟宴臣的手,根本不給對方開口拒絕的機(jī)會,徑直往洗手間里去。
顧矜“我們?nèi)ド蠋?!?/p>
孟宴臣從頭到腳都是懵的,整個人如墜云霧,提線木偶似的,被顧矜牽入深淵。
他幽幽盯著顧矜的后腦勺,隱晦的目光里充滿探究,這丫頭不會腦子有毛病吧?
直到兩人來到馬桶邊上,孟宴臣也沒得出結(jié)論,還在悄悄觀察顧矜的一舉一動。
顧矜“快點啊宴臣哥哥,我真的要忍不住啦,那里要爆炸了!”
顧矜兩只手遮住眼睛,嘴里哼哼唧唧。
顧矜“你快幫我把褲子脫了,我不敢看,萬一長針眼怎么辦?”
孟宴臣:“……”
他那里又沒病,看一下怎么會長針眼!
今天一晚上的沉默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還要長,可能是打擊太大太密集,孟宴臣竟然詭異地平靜下來,甚至還幫顧矜開脫——
小姑娘才二十多歲,連婚都沒結(jié),讓她看男士的隱私部位,的確過于強(qiáng)人所難。
而且多虧有顧矜,鬧一鬧,負(fù)面情緒似乎分被走大半,心情也變得沒那么糟糕。
突然進(jìn)入一具異性的軀體,任何人恐怕都會惶恐不安,心智再軟弱一點,說不定還會尋死覓活,顧矜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足夠勇敢。
饒是他年長四歲,也沒比顧矜強(qiáng)多少。
假如這一切只是惡作劇,是上天開的一個小玩笑,明天,或者幾天之后,身體就能恢復(fù)正常,那當(dāng)然最好,怕就怕短時間內(nèi)沒有任何變化,屆時該怎么辦,大吵大鬧?
顯然不現(xiàn)實,爭吵并不能解決問題。
他們都希望事情朝好的方向發(fā)展,但誰心里都沒底,只能做好長期奮戰(zhàn)的準(zhǔn)備。
所以,一方有難,另一方能幫就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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