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沒有動,仿佛入神一般盯著墻壁上的一個小黑點(diǎn),眼神飄忽,面無表情。
大約過了三四秒,他倏的從病床上坐起身子,緊緊將顧矜摟入懷中。像是即將溺斃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能夠救命的稻草。
“矜矜,你真的不介意我的過去嗎?”
病房里的燈光并不刺目,空氣中卻帶著些許的躁意,孟宴臣沒來由的不安,緊張到忘了呼吸,恍惚間,聽見顧矜不答反問。
顧矜“你真的愿意給我生孩子嗎?”
孟宴臣:“……”
本來是不怎么愿意的。
但是,現(xiàn)在只要大小姐不離開他,愿意繼續(xù)跟他在一起,別說是生孩子了,生猴子都行!甚至,咬咬牙做受也不是不可以!
夫妻之間,萬事好商量嘛。
孟宴臣幸福的快要冒泡了,他懷著無比感恩的心鄭重道:“矜矜,謝謝你,謝謝你原諒我的不坦誠,謝謝你愿意接受我的過去?!?/p>
“我不想替過去的自己開脫,但是我對許沁的感情,跟對你的感情,是不一樣的?!?/p>
“我向你保證,以后……”
溫暖的手掌扣住孟宴臣的后頸,不輕不重的摩挲著,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不重要。
顧矜不在意孟宴臣的過去,也不想知道孟宴臣對許沁究竟懷有過怎樣一種感情。
她既然選擇了孟宴臣,就不會后悔。
對于孟宴臣來說,她是未婚妻,是白頭偕老共度一生的愛人。可對于她來說,孟宴臣只是她無數(shù)穿越旅程中的一位心動嘉賓。
誰的感情更厚重?
這是個不能深思,也最好別思的問題。
只有庸人才喜歡自尋煩惱,而顧矜是個大俗人,向來信奉及時行樂,難得糊涂。
對與錯,黑與白,盈余與虧欠。
世人似乎總要劃出清晰的界限將它們區(qū)分開,但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分不清的。
要不是為了孟宴臣的身心健康,她都懶得戳穿這件事。
她在孟家住了這么久,孟宴臣的房間里一件與許沁有關(guān)的東西都沒有。她第一次去孟宴臣的辦公室,桌上有一盞款式老舊的臺燈,是許沁讀書時用的,后來也不見了。
不用問,肯定是被孟宴臣收走了。
他小心翼翼掩藏著許沁的痕跡,不敢露出一星半點(diǎn),顧矜看著,都替他累得慌。
索性攤開了,相處起來也能更自在。
而且許沁最近越來越瘋,萬一揪住這段過去威脅孟宴臣怎么辦?顧矜不得不防。
顧矜“宴宴,只要你不變心,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一輩子?!?/p>
在顧矜面前,孟宴臣總是笑瞇瞇的,但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卻又不怎么愛笑了。
此時的孟宴臣依舊在笑,只是眼睛有些紅紅的,顧矜抬手輕輕遮住了他的眼睛。
顧矜“我在國外交過兩個男朋友,其中一個還差點(diǎn)結(jié)婚,我也沒跟你說過,你會介意嗎?”
“當(dāng)然不會!”
孟宴臣貼著顧矜溫?zé)岬男靥?,不知在想什么,顧矜只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在顫抖?/p>
“我也不會變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窗外枝葉婆娑,是一片涌動的沉寂,零星幾片雪花被寒風(fēng)卷起,打在窗沿上發(fā)出簌簌的響動,卻又被玻璃擋住,不得進(jìn)入。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打斷了屋內(nèi)安馨靜謐的氛圍,看來,今夜注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