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皮一下子愣住了。原本放紅酒的展柜此刻緩緩移動到了一側(cè),露出一扇漆黑的門,側(cè)面推一下,便自中心軸輕輕旋轉(zhuǎn),露出了里面的屋子。
趙小皮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她只是好奇,好奇賀峻霖家里有這么神奇的密室,竟然沒有跟他們說過,這里面八成是藏著什么好東西。
里面有臺階,但只有五六個階梯,下去后是一處下沉式的酒窖,里面存放著各種恒溫柜,以保證各種不同類型酒所需要的儲存條件。
趙小皮就是個酒窖嘛,神秘兮兮的。
趙小皮撇撇嘴,伸著脖子盯著其中一個恒溫柜看,想看出里面酒的品種。
玻璃柜上卻倒映出了些什么,她的瞳孔猛地收縮緊了。
賀峻霖你在干什么?
一道沉冷的聲音忽然響起,趙小皮嚇得打了個激靈。
一轉(zhuǎn)身看到賀峻霖站在酒窖的入口,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昏暗中他的面容與神情均是晦暗不明。
趙小皮捂著胸口,
趙小皮嚇?biāo)牢伊?,你走路沒聲音?。?/p>
賀峻霖你在這兒干什么?
趙小皮我不小心碰到什么東西了,你那個酒柜就挪開了,被我發(fā)現(xiàn)了吧,你居然在家里弄了個密室。
趙小皮得意洋洋,
趙小皮還得是我聰明,第二次來就發(fā)現(xiàn)了。
賀峻霖的臉色不大好,
賀峻霖先出來吧。
趙小皮怎么?怕我動你的酒柜啊,小氣勁兒!我還不稀罕看呢。
從酒窖出來,外面的溫度讓趙小皮舒服了點兒。
她忍不住吐槽,
趙小皮你這酒窖陰森森的,讓人不舒服。
賀峻霖你看見什么了?
趙小皮酒啊,還能是什么?
賀峻霖的神情與平時很不一樣,深褐色的眼眸中夾雜著幾分探究,不說話的樣子,莫名讓人覺得陌生的可怕。
見趙小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的臉色才漸漸好轉(zhuǎn)。
賀峻霖找我有什么事么?
趙小皮當(dāng)然是有事,還是大事,
趙小皮從包里翻出一份鑒定書,
趙小皮這個是我托人做的鑒定,凌霄那孩子就是你兒子。
賀峻霖微微一怔。
他接過鑒定書之后,卻沒打開,
賀峻霖我知道。
趙小皮少來了,我要是沒做鑒定,你能這么確定么?
賀峻霖確定。
賀峻霖直接放下了那份鑒定書,
賀峻霖那孩子只能是我的,不會有別人。
趙小皮滿臉不解,趙小皮
你和唐琳之間,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我怎么覺得不只是這個孩子要不要的矛盾呢?她要了孩子,但是卻離開你了,這不是矛盾么?
賀峻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沉默了幾秒后,忽然下了逐客令,
賀峻霖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趙小皮無奈,
趙小皮看樣子是我多此一舉了。
賀峻霖沒有,還是很感謝你關(guān)心我和伊貝卡的事情。
……
趙小皮走后,賀峻霖看著茶幾上的鑒定書許久,順手按下了古董柜里的小馬雕塑,打開了酒窖的入口,然后拿著鑒定書進去了。
昏暗的酒駕里,只有恒溫柜里的燈光亮著。
靠墻的一間恒溫柜里卻不是放著一排排的紅酒,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被嚇到魂飛魄散。
賀峻霖卻慢悠悠地打開了那份鑒定書。
賀峻霖知道這是什么么?
沉冷的男聲在酒窖里不停地回蕩,猶如鬼魅,地獄之聲。
另一邊,江家別墅。
江晚安最近吃的越來越多。
大概是到了懷孕的中后期,動不動就覺得很餓,所以身邊的吃的東西一直都沒少過,這會兒又讓張媽投喂了一碗桂花湯圓。
半碗桂花湯圓吃完,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江晚安喂?
趙小皮晚安,你在哪兒?
江晚安我……在家啊,還能在哪兒?
趙小皮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緊張,江晚安一下子聽出了不對勁,
江晚安你怎么了?你在哪兒?
趙小皮我剛到家,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江晚安什么事???
趙小皮我今天去了櫻桃莊園,我剛從那兒回來,你知道我看見什么了么?
江晚安什么?
趙小皮賀峻霖家里有個密室,就在那天我們喝的紅酒的那個酒柜后面,下去有一層酒窖,里面都是柜子,全都是柜子……
趙小皮的恐懼從她的語無倫次中完全可以聽得出來。
趙小皮不是只有柜子,還有一個柜子,那個柜子……
江晚安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江晚安皮皮,你深呼吸,你想好再說,別緊張,現(xiàn)在你是安全的嗎?
電話那頭,趙小皮看了一眼虛掩的門縫,臥室里是家里月嫂正在哄她兒子睡覺,唱著令人安心的搖籃曲。
這是她家,她是安全的。
江晚安說,
江晚安你喝口水冷靜一下先。
趙小皮的手甚至都握不住水杯,在打電話之前,她已經(jīng)逼著自己灌下去了一大杯水,依然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恐懼。
過了很久,電話那頭傳來深呼吸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趙小皮顫抖的聲音。
趙小皮晚安,酒柜里面有個人。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讓江晚安握著手機的手也跟著顫了一下,她的后脖頸子沒來由的一陣涼意襲來讓她打了個激靈。
下沉式的酒窖為了保持最好的儲藏條件,是不開燈的。
但是每個恒溫柜里自帶了一些或明或暗的燈光,照在那些名貴的酒類上,顯得十分金碧輝煌。
賀峻霖站在角落的酒柜前,手里舉著那張親子鑒定。
賀峻霖她留下了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看到了嗎?
酒柜里有一雙手死死地印在玻璃上,指間纏繞著一縷縷的金色頭發(fā),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干裂的嘴唇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克洛伊放了我。
賀峻霖放了你?放了你,你拿什么來補償我這么多年和我的家人分開的痛苦?
賀峻霖冷漠的目光仿佛兩把刀,穿過了玻璃柜,扎在那人的身上。
他的眼中是居高臨下的憐憫,或許連憐憫都算不上,那種漠視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眼看著他要走,柜子里的女人崩潰的抓著玻璃,試圖留住他頭都沒回一下,酒窖的大門關(guān)上的瞬間,昏暗的屋子里變得死氣沉沉。
女人驚恐的拍打著柜門,奈何那扇柜子仿佛是被嵌在墻壁里的似的,紋絲不動。
而柜子里這個活生生的女人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樣,被封禁在了狹窄逼仄的櫥柜中,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