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幸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回房間正想著要收拾書本去宋路白那繼續(xù)補習時,卻從窗戶看過去,發(fā)現(xiàn)宋路白的房間燈是黑的。
現(xiàn)在才八點鐘,整個房子,就只有客廳亮著一點昏黃的燈光。
從鏡子里看到額頭上還貼著棉布,讓他想起今天宋路白的模樣,心底還是有些擔心。
走去他家敲了敲門,開門的毫不意外是宋杜康,他手里還拿著筆,似乎在客廳用這一絲昏黃燈光寫作業(yè),其他都是黑暗寂靜。
“只有你自己在家嗎?”幸村問道。
宋杜康說:“哥哥也在,不過他在房間休息?!?/p>
“休息?”幸村有些詫異。
宋杜康點點頭,“可能今天比賽累了。”
幸村又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書桌前,面前就是窗外,對面就是宋路白的房間。
既然不用補習,而自己的事情也做完了,幸村干脆拿起了書看了起來。
不知看了多久,外面突然打起了雷,瞬間下起了大雨,刮起了陣陣大風。
眼睛也感覺到了一絲疲憊,想著準備睡覺,抬眼看了一眼對面,他的房間依舊沒有開燈。
正當他以為宋路白真的睡下時,突然一道銀白閃電光亮閃過,一瞬照亮了夜空,緊接著就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雷聲。
幸村瞳孔猛然一縮,怔在了原地,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似乎看到了宋路白坐在床上。
他曲著雙腿,雙手交疊擱在膝蓋上,垂著頭埋在手臂上,旁邊放著一瓶酒,一動不動的。
幸村腦子里立馬閃過今天,宋路白左眼的異常,面對血跡時,表現(xiàn)出恐懼的反應(yīng)。
他很想知道宋路白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但他知道宋路白也很傲,比他更喜歡隱藏脆弱的一面。
知道宋路白從不把弱的一面說給他人聽,所以他沒當場問,想著通過慢慢相處,宋路白會親自告訴他。
但是,現(xiàn)在看到這個樣子的宋路白,他一瞬慌了,這明明近在眼前,卻像遙不可及的模樣,讓他很有危機感。
他要去宋路白身邊。
思及此,幸村轉(zhuǎn)頭就出了房間,他匆忙的腳步,惹來了樓下父母的注意。
“精市,怎么了?慌慌張張的。”幸村媽媽說。
看到兒子神色慌張的跑下來,心里也跟著緊張,能讓兒子這樣的,除了宋路白也沒有其他人了。
幸村鞋子都沒有換,只匆匆應(yīng)了一聲,“我今晚在路白家住?!?/p>
“拿把傘!”幸村媽媽又喊了一聲。
然而,幸村已經(jīng)關(guān)上門跑了出去。
幸村爸爸嘆了聲氣,“一個食言的人,值得嘛?”
幸村媽媽剜了他一眼,說:“值不值得,你說了算?”
幸村爸爸:“不算?!?/p>
幸村媽媽:“那就閉嘴。”
……
幸村又一次去敲了門,開門的還是宋杜康。
宋杜康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讓他進門后,看到他渾身濕透,“精市哥,你怎么不帶把傘?”
幸村拂了拂身上的雨水,說:“十點鐘了,你早點休息,我找你哥?!?/p>
“可是我哥……”宋杜康有些猶豫。
幸村又說:“你該按時睡覺了,不要讓你哥哥擔心?!?/p>
“嗯……”宋杜康應(yīng)了一聲,雖然老爸說過哥哥不會傷害幸村,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幸村在宋路白的房門前敲了好幾下,叫他開門,但一直沒有動靜。
動了一下門把,發(fā)現(xiàn)門沒鎖,直接開門進去了。
進去一瞬間,便嗅到房間里充斥著濃厚的酒氣,燈也沒開,只有窗戶外面時不時閃過的雷電帶來一瞬光明。
“路白?”
幸村走到床邊喊了一聲。
宋路白怔了一下,有了一點反應(yīng),卻沒有回應(yīng)他,依舊趴在臂彎里。
幸村拿走他放在床上的酒瓶子,又走去窗戶邊,把窗關(guān)上,避免雨水打進來,再把窗簾拉上。
房間里只剩黑暗。
以及那氣若游絲的氣息。
“路白,你不說話,我不知道要怎么辦?!毙掖宓吐曊f。
宋路白似乎有了一絲反應(yīng),感覺到他的靠近,緩緩抬起頭伸手去觸碰他。
幸村牽著他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在顫抖,引導著他的手掌撫在臉上,又溫聲喊他:“路白?!?/p>
宋路白觸碰到他的臉頰,仔細描摹著臉上的輪廓,將他拉近自己,這才又感受到他渾身濕氣。
“你、你淋雨了?”宋路白開口說了今晚回家后的第一句話。
幸村眼神亮了一瞬,見他終于開口,又說:“路白,咱們開燈好不好?”
“嗯?!?/p>
幸村去打開燈后,看到宋路白還穿著一身校服,雙眼茫然無措地看著他,那眼底是無盡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