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出去接著玩,校醫(yī)也不知道跑哪里玩了,醫(yī)務室的休息間里,剩幸村陪宋路白在醫(yī)務室里休息。
窗簾飄揚而動,冷空氣沖撞著鼻腔肺腑。
宋路白去關了窗,拉了窗簾擋去外面的光亮,休息室里光線暗下來。
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宋路白有些無奈。明明是他因為最近忙工作加上撞見血而頭暈,結果陪他的幸村在他的病床上睡著了。
但他還是自覺地給他掖好被子,又把自己的外套加蓋在上面。
宋路白對于自己暈血的事沒多大感覺,他不覺得自己怕血,但每次見到都會不自覺地心里發(fā)毛,大腦眩暈。
有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只是沒想到,道具血都能讓他暈成這樣。
眼里閃過一抹疑惑,伸手捂著自己的右眼,原本還能清晰地注視著幸村的睡顏,這會卻只剩一片虛無。
以前他不太注意這些,因為他不在意。但現(xiàn)在這種不太健康的狀態(tài),讓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現(xiàn)在的他覺得,健康快樂地在一塊,比什么都重要。
放下手,右眼恢復視線,卻瞅見幸村額間冒著虛汗,眉宇間似乎有些難耐,甚至把被子和外套給蹬掉。
“精市?”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冒著汗,而且還在發(fā)熱。
發(fā)燒?
這個認知,讓宋路白心口像被猛揪了一下,剛剛的眩暈感一瞬消散。
突然想起來,之前去跟蹤拓馬,回去幸村就已經有點不舒服了,剛剛那舞臺劇,穿著暴露的公主裙前前后后穿了大概也有一個鐘吧?
這里是醫(yī)務室,宋路白正準備收回手站起來去翻退燒藥。
然而,床上的幸村迷迷糊糊間,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回頭看了眼,以為他醒了,但他還閉著雙眼,似乎這個動作是他潛意識里讓他做的動作一樣。
“乖,我給你拿藥?!彼温钒渍Z調溫柔地哄著。
“不……”
幸村似乎低喃了一句,宋路白沒聽清,矮身在他旁邊,才聽到他聲音帶著虛弱的疲倦,“不接……”
“不接什么?”
他低聲應:“電話……”
宋路白心頭猛然顫動,他鼻頭酸澀,有種想哭的沖動。
過往的記憶零零碎碎,甚至被他刻意遺忘了許多,越是和幸村在一起,他也越是能記起那些過往。
愉快的、幸福的,互相鼓勵讓對方勇敢一點,彼此寵溺、難舍難分。
也有遺憾的,后悔的。
三年前和幸村逛街約會,他毫無預兆地發(fā)燒倒下,他就應該意識到這是某種征兆。身為一個體校生,他學過很多運動員有可能會遇到的傷病癥狀以及應急處理。
但他沒有意識到,當時只當是幸村的一個普通發(fā)燒。
同時也沒有處理好和父母的溝通,反而暴躁起來,最后被送回了Z國。
他讓幸村睡醒給他打電話,但他也沒有接到。
那一通沒接到的電話之后,就是他們分離了三年,徒留他自己一個人面對病痛的折磨。
從此生活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一天或許成了幸村心里的一根刺,他承受的痛,也許隊友們都看在眼里,所以柳蓮二把他揍了一頓,切原赤也也在網球場上發(fā)泄對他的怒。
而他卻不敢親自過問幸村那空白的三年。
他悔,也自責,因為當時的自己是那么的沒用。
他忍不住地想,幸村所有的不安和難過,都是他帶來的。
心頭的酸澀感越發(fā)讓他難耐,拿出手機發(fā)了個信息出去。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生病的幸村。
希望沒有第三次。
他也不會讓第三次發(fā)生。
緊接著反握著幸村的手,鉆上床躺下將幸村攏在了懷里,將被子蓋身上,心疼地親了親他發(fā)梢。
宋路白低聲說:“聽話嗎?”
似乎他的動作太大,幸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迷茫地望著他,低低應了一聲:“聽……”
宋路白:“以后不許在外面穿裙子了,知道嗎?”
幸村把頭埋他懷里,“嗯?!?/p>
宋路白:“又不是在家里,我房間有暖氣,你不穿我都沒意見。”
幸村:“……”
宋路白:“還有……”
幸村:“嗯?”
宋路白一遍一遍撫摸著他的頭發(fā),聲音帶著一些哽咽:“你不要怕,我一輩子都會在你身邊?!?/p>
幸村眨了眨眼,頭腦暈乎間似乎在回憶自己剛剛干嘛了,竟讓他突然這么說。
隱隱約約想起剛剛睡糊涂了,似乎夢到了三年前的事……不,現(xiàn)在已經是四年前了,但還是會刻骨的記得。
記得每一次歡笑,記得彼此相擁。也記得無數(shù)個黑夜,記得無法成真的夢,記得無數(shù)個打不通的電話。
他喉嚨有些刺疼,啞著聲音回應:“我沒怕?!?/p>
“真的?”
“嗯,因為我知道你會在?!?/p>
記得又何妨,但有兇巴巴的宋汪汪在,他沒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