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戚印疑惑,戚繼光說道:“那個郎湛就是不是個好人!”
“怎么您也和粉妮一樣說話?!逼萦⊥犷^看著父親,粉妮會同化是吧?
“之前與他父親共事過,他這人不規(guī)矩手下,經(jīng)常出現(xiàn)殺良冒功,養(yǎng)寇自重?!逼堇^光沒理會戚印的吐槽。
“他殺良冒功?”戚印看著父親問。
“他不殺但是不管下手下的兵!”戚繼光說完望向窗外,“此番他父親調(diào)到這里,只怕我們又要共事了。”
“爸,那怎么辦?”戚印問。
“沒辦法,我會和他父親說的?!比f幸郎總兵本身并不會如他那般。
“印兒你以后可一定要管理好部下!”戚繼光語重心長的說。
“嗯!您放心——”戚印這點還是能做到的,“若是我的部下出現(xiàn)殺良冒功、養(yǎng)寇自重您是打是罰我絕無怨言!”
戚繼光聽完戚印的話寵溺一笑,雖然這話有些幼稚了。
王氏端著果茶剛好進門,聽見他父子二人這聊天,走過來把托盤放到桌上笑道:“行啦!別打呀罰呀了,趕緊喝茶吧——”
一家三口說說笑笑聊到了夜深。
二日,戚印在衣柜里翻衣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多衣服父母都留著,自己那件粉色圓領大袖被疊好壓在柜低,拿出來還帶著清香。
戚印拿了一條窄底襕花鳥裙打底,穿上粉藍色圓領大袖袍,袍外露出裙半尺,頭上帶著軟腳唐巾。
王氏一看他這打扮,鼻頭一酸,轉(zhuǎn)過身去。
“爸媽好看嗎?”戚印走過去,轉(zhuǎn)了一圈問。
“好看!”
“天涼了,披上一件吧?”翠兒拿過披風給他。
戚印接過披風,那是一件月白色的大袖披風,門襟用子母扣固定。
“我不冷?!?/p>
“不冷就拿在手里,冷了再穿上?!蓖跏险f。
一路走到郎總兵家,郎湛在屋內(nèi)接待客人,剛好就看見了戚印,戚印不想搭理他,便假裝沒看,和父親一起坐在桌子邊,郎總兵與戚繼光也是舊識,二人互相交談甚歡,郎總兵把郎湛也叫了過來,戚印作揖,郎湛還禮,他父親在這不敢放肆。
“令郎可真是清秀可人,遠遠的我還以為是為美千金了!”郎總兵對于戚印那是一見便覺得清新入眼。
“我這小廝自小脂粉氣息濃?!逼堇^光拉著戚印袖子笑道。
“這一看就是個乖巧的孩子,不像我那不爭氣的小子每日都與我惹出響動!”郎總兵抬手扯一下郎湛袖子。
這兩個大人在這里寒暄,兩個孩子坐不住了,得到允許后便跑去玩耍,本來今天也沒別的客人,就是郎總兵上任,出于禮節(jié)的會客宴。戚繼光就是他這次宴席主客,其他下屬不過陪客,沒人招待了自然就叫孩子們玩去。
郎湛看戚印不順眼,便故意在陪客的軍官面前酸他。
戚印懶得理他,要了一杯茶水吃點心。
郎湛討了個沒趣,只能干瞪眼。
這宴席下午便吃罷了,戚繼光和郎總兵商議正事,戚印和郎湛也被叫去。
戚繼光向郎總兵提出嚴肅軍紀。
郎總兵答應下來,并當著戚繼光的面囑咐與郎湛,只是郎湛不以為意,敷衍的答了幾句,見狀郎總兵訓斥道:“你可知此番戚總兵嚴肅軍紀,違者重責!”
“知道啦——”郎湛敷衍道,“戚總兵,若是戚印犯了您也要嚴懲么?”
戚繼光沒想到郎湛會忽然問自己這么一句,這小子是越來越放肆了。
“自然,若是我部下殺良冒功,父親自然會處置!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戚印站出來說道。
郎湛不屑一笑,郎總兵呵斥他嚴肅些,他卻不屑一顧,看來他是真被父親慣壞了。
自此后二人便暗中較勁,凡事都要爭個先后,戚印這邊和部下是一條心,苦些累些弟兄也愿意。郎湛平日張揚跋扈,與士卒們關系一直不溫不熱,很快就怨聲載道了。
“好累啊!僉事,咱們休息一會吧?”千戶兩手支著膝蓋喊戚印道。
“行……”戚印這里也累的喘息。
“可,可他們超過咱們怎么辦呀!”何音問。
“不管了,不管了,這兩次考核,咱們都是前幾,父親滿意就行,不比了……”戚印擺擺手,他平時愛護下屬。
那邊還在訓練的隊伍見戚印這邊停了,也開始嚷嚷著要休息,郎湛就是不讓停,士卒們紛紛抗議。
“一群飯桶!上次讓他們得了第一,這次還想輸嗎?”郎湛訓斥著軍士們。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一個士卒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郎湛說著舉起鞭子就打下去。
“你干什么了?”戚繼光剛好來視察,看見這一幕于是問。
“他罵我!”郎湛說。
“……”不是自己部下,戚繼光不好說什么看了來兩眼,便到戚印這邊。
“哪有他那樣的,回頭還該累出毛病了。”戚印看不慣郎湛于是小聲抱怨一句。
“行了,你這邊別太累就行?!逼堇^光說。
“是……”戚印回答。
下午考試,戚印是見過郎湛這家伙的不做人,每次輸了都要打人,于是對千戶等人說:“今天讓著他們點,只要及格就行?!?/p>
“為什么呀?我們都連贏兩場了!”何音不解。
“怕那個家伙打人呀!”千戶說。
考核開始,戚印這里沒有全力以赴,故意拿了個中等成績。
郎湛拿了第一,卻高興不起來,戚印明顯是沒有全力以赴。
“咦?他那邊怎么又打人!”千戶不解,還好自己沒配上這么個上將領。
“這孩子真是叫他父親慣壞了?!逼堇^光對王氏說。
王氏搖搖頭,別人家孩子管不著。
就在這時,士卒忽然來報,倭寇襲擾村莊。軍隊立即集合,前往驅(qū)逐倭寇。
郎總兵嚴肅要求不得殺良冒功,并命令郎湛必須遵守。
郎湛笑道:“我不稀罕!”
此番戰(zhàn)爭,持續(xù)不久,倭寇很快被剿滅,由于海上臺風忽至,戚繼光下令停止追擊,立即回營。
戚印似乎有心事,千戶讓他別想太多。
郎湛看著戚印滿臉嘲諷,不過如此嘛!
回營后,因臺風來臨暫為獎懲。
戚印站在父親門口想了很久,這才推門進去。
“有事嗎?”戚繼光此時已經(jīng)解衣就寢。
戚印低著頭,片刻說了句沒事,走錯門,便匆匆離開。
戚繼光望著戚印一聲長嘆,看樣子他又闖禍了。
二日,校場,論功行賞。
戚印一直不敢抬頭,郎湛看著戚印想看他如何處理昨日之事。
戚印看了郎湛一眼,一咬嘴唇,走上前,單膝跪地向戚繼光請罪。
“父親,是孩兒管教不嚴,昨日兒的部下有二人殺良冒功,還請父親嚴懲!”戚印說罷低下頭。
郎湛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戚印。
戚繼光看著戚印問他該如何處置,戚印說道:“任憑父親處置!”片刻他又說道:“父親怎樣處置兒毫無怨言,但請父親容兒戴罪立功。”
“來人,杖八十!”戚繼光命令道。戚印叩首,走到刑凳前,脫去外衣,外褲,將小褲挽至大腿根處趴到凳子上。
“得罪——”
郎總兵沒想到戚繼光真會這樣處置親生兒子,八十杖,戚印就算小伙子體格好,也夠喝一壺了。
“啊……”戚印低叫一聲,咬住袖子,疼的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