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沒對任何人說過自己的心思,她本不欲率先表明心意的??墒悄翘烊ナ绶箭S,碰巧看到紫薇在繡荷包。從料子和花色看,荷包的主人不作他想。
紫薇見是她來,也沒遮掩什么,笑著招呼她坐下,自己起身去泡茶。
晴兒小燕子呢?
晴兒好奇道。
紫薇笑道:
紫薇她今兒在書房待了快半天了,不知在找什么。
晴兒也笑了,道:
晴兒怕不是和永琪有關(guān)吧。
紫薇道:
紫薇小燕子也沒細(xì)說。她本是要找金鎖學(xué)繡荷包的,可是沒坐一會兒,又嫌麻煩,這才跑到書房去了。
兩人正說著,小燕子抱著本書出來,看封皮,似乎是《唐詩三百首》。
晴兒笑道:
晴兒小燕子,你怎么開始讀唐詩了?
小燕子一臉糾結(jié)道:
小燕子唉,我是想找一首詩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紫薇好奇道:
紫薇什么詩?你不妨說說看,說不定我和晴兒可以幫你。
小燕子:
小燕子就是你們之前說的那個‘什么情什么深’的那個...我是想把它抄下來送給永琪的,要不然過幾天七夕節(jié)別的人都有禮物,他什么都沒收到,可怎么辦?
她的臉上有些許不自在,又多了些嬌羞,看得直教人發(fā)笑。
紫薇和小燕子一塊兒琢磨那幾句詩,晴兒一個人在那邊出神。有情人難得,專情人更加難得。紫薇和小燕子都很幸運(yùn)地找到了,那她自己呢?時(shí)光易逝,紅顏易老,她也想追尋專屬自己的感情,就算會有阻礙,她也想體會愛人和被人愛的幸福。這個穗子便是這樣做出來的。
回宮的馬車上,晴兒雖努力地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可還是不免露了痕跡??刹徽撟限?、小燕子如何追問,她也只是搖搖頭,推說是身子不太舒服才這樣的。眾人這下更不敢再耽擱,加快車馬回了宮。
那以后,晴兒便沒有那么常跟著出宮了,就算偶爾出來,眼光也不再往簫劍身上停留。 簫劍終是沒有舍得扔掉那個穗子。他默默地將其收好,藏進(jìn)了懷里。
*
小燕子和紫薇犯了大罪,被入了獄。會賓樓也被查封,爾康、永琪和班杰明一時(shí)也不知音信。簫劍在近京郊外的一處農(nóng)莊里找到了他們。沒多說什么,就加入了劫獄。
從行動路線、人員分配、裝扮和武器到之后的逃亡路線和車馬物資,簫劍一個一個列了出來,像是準(zhǔn)備已久的。
永琪不禁問道:
永琪簫劍,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簫劍淡聲道:
簫劍路見不平。
他做的遠(yuǎn)比他們看到的多。
劫獄成功,場面一度陷入混亂。簫劍讓爾康、永琪和班杰明帶著小燕子和紫薇先撤,他和柳家兄妹留下來斷后。犯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劫走,官兵們四分五裂,報(bào)信的報(bào)信,追捕的追捕,開路的開路,倒是給了他們撤退的機(jī)會。
簫劍正欲撤離,余光中,看見幾個熟臉,是小燕子和紫薇在宮里的朋友們和晴兒...他們個個激動不已,仿佛早有預(yù)料兩個格格會被救走一樣。晴兒穿一身水藍(lán)色的常服,眼睛紅紅的,手里帕子攥地緊緊的,怔怔地望著跑走的方向。
眼看那抹水藍(lán)色的身影離得越來越遠(yuǎn),簫劍竟覺得有些心慌。他當(dāng)下折返,到了晴兒身邊,勾起她的腰,一起跑了出去。見晴兒一臉慌張,簫劍輕笑一聲,把臉露出來,道:
簫劍要是把你留下,我可能這輩子都瀟灑不起來了。
兩人一路狂奔。晴兒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累過,但是她真的好高興,發(fā)自心底的開心。幾對人馬再聚首,小燕子、紫薇看到晴兒后驚訝不已。眾人看著簫晴兩人緊握的緊握的雙手,心中皆是了然。
柳青、柳紅往西去找尋金鎖,其他人先去簫劍備好的農(nóng)莊暫避風(fēng)頭。到了地方,幾個姑娘先去換行頭,簫劍則同老歐一起將車馬修整偽裝了一番,以免碰到官兵搜查被發(fā)現(xiàn)。
吃完飯,幾個姑娘相偕著去廚房洗碗。簫劍等了一會兒,看做的差不多了,就將晴兒拉了出來。
兩人到了農(nóng)莊外的一顆槐樹下。這會兒子,天剛黑透,月光格外明亮,還能聞到曠野中泥土的氣息。站定后,簫劍看著晴兒,終是開口道:
簫劍晴兒,今天在法場,沒有先問過你,就把你劫走。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
晴兒笑著看他不言語。簫劍有些慌張,忙道:
簫劍你若不愿,我可以...
晴兒伸手止住他的話,道:
#晴兒你既不知我的心意,就敢把我劫走?
見簫劍的臉上顯出灰暗,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答話,晴兒便拉起他的一只手,道:
#晴兒你老是說,自己是一只孤鳥,要飛到天涯海角去。與其你一個人做孤鳥,不如我陪你雙飛。
簫劍心底頓時(shí)柔情滿溢,他想到什么,從懷里摸出那個穗子,笑道:
簫劍你送給我的,我還留著。
晴兒也開心不已,將他手里的穗子拿下來,道:
#晴兒我還以為你扔掉了。
簫劍溫柔道:
簫劍你給的,我哪舍得扔?當(dāng)時(shí)是想著留著做個念想的。
似是想起那天一些不開心的記憶,晴兒嘟了嘟嘴,氣道:
#晴兒可是你那天拒絕人家了,還拒絕的那么絕情。
簫劍伸手圈住她,將下巴抵住她的腦頂,道:
簫劍那是我一生中做過最蠢的事情。那天之后,因?yàn)橐姴坏侥?,因?yàn)槟悴辉俸臀倚Α⒑臀艺f話,我有多么痛苦。
晴兒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道:
#晴兒你...你可知自己有多傷我的心?我出來一趟本就不易,你還不珍惜,還不稀罕我送的東西。
簫劍趕緊道:
簫劍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我日日將它揣在懷里,哪里都不離身的,因?yàn)檫@是你送我的。
晴兒有些開心了,她抬起頭看他,笑道:
#晴兒這是你說的,從今往后,我就跟定你了,再也不允許你像以前一樣丟下我了。
簫劍沒有說話,轉(zhuǎn)而代之的,是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須臾后,才道:
簫劍好。
定情的月夜,所有關(guān)于未來的恐慌和不安,都融進(jìn)了情人的蜜語和懷抱里,變得無比安寧。
逃亡部隊(duì)一路上駕車騎馬前行,又人數(shù)居多,極為扎眼。姑娘們又是孟不離焦的態(tài)勢,幾個大俠護(hù)衛(wèi)只得打起幾百分的精神,處處小心、防備。
離開北京后,眾人且戰(zhàn)且停,途中有經(jīng)過幾次小插曲,簫劍力排眾議,讓爾康、永琪和班杰明帶著大家繼續(xù)往前走,自己則帶著柳家兄妹前去應(yīng)敵。晴兒每次都提心吊膽的,但想著他武藝高超,便會舒緩些許。
幾個姑娘大多從小嬌生慣養(yǎng),逃亡路上難免風(fēng)餐露宿,但從未聽到有人抱怨,反而愈發(fā)懂得照顧關(guān)愛彼此。特別是晴兒,她似乎是姑娘里最多不習(xí)慣的,可她卻不會將不便表現(xiàn)出來,反而主動去適應(yīng)別人,這一點(diǎn)讓簫劍看了更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