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擔心兒子,忙掙扎著起身去看,推開屋門,桌子上正巧擺好了飯菜,一個男子端坐在那里,順子則幫著一個天仙般的姑娘跑前跑后。
見田娘子醒來,晴兒上前一步,笑道:
晴兒你醒啦,感覺怎么樣?飯菜已經(jīng)備好了。
說著就偕她一起入座。簫劍拱拱手道:
簫劍田娘子,我等路過此地時發(fā)現(xiàn)你昏迷不醒,才出手將你送回來,諸多打擾,敬請諒解。
順子喜道:
順子娘,哥哥和姐姐人可好啦,不僅將你背了回來、做了飯,還打發(fā)了過來要債的人。
田氏趕緊道:
田氏多謝二位出手相助,無以為報,看二位一副出行的行頭,如果不嫌棄,就在家里住幾日,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
簫劍作揖道:
簫劍多謝田娘子收留。
幾人用了飯,田氏又收拾了一間屋出來供兩人用,期間,又說了自個兒家里的狀況。原來,田娘子的丈夫五年前從了戎就再無音信,族里頭按失蹤處理的,家里人也領(lǐng)不上補貼銀兩。兩年前,公婆相繼病故,家中就剩下她們孤兒寡母兩個。田氏本想去鎮(zhèn)上做工,又舍不得幼子,便硬撐起了門戶。家里的地前些年因給老人看病也抵出去了,和人家租,因為戶主未名,租金便成倍的增。如今真的是熬不住了。
簫劍、晴兒一陣唏噓,世人苦難方深,未知這天下何時安定。細細分析了一番,簫劍有了對策,只教母子倆先作休息,明日他來應(yīng)對。
晚上。
田娘子想當然的只給兩人備了一副床具,晴兒也沒好意思解釋。兩人同入同處、形神意合,說不是一對兒也怪怪的。簫劍從外面打了盆凈水,讓晴兒在屋里洗漱,自己則去了院子里。晴兒忍著羞意擦洗了身上,穿著里衣便鉆進了被窩。這屋子有些潮冷,除了床,其他地方簡直是沒法躺人。
簫劍進來的時候,就見被子里細細條條鼓起一部分,晴兒將自己包裹地就剩半個小臉露在外面。簫劍輕笑了一下,她實在是太可愛了。這暗室窄床確實給兩人添了不少曖昧的氣息。他走至床沿,輕道:
簫劍晴兒,你若是介意,我今夜就搬個床凳去院子里守夜,一夜不睡倒是不妨事。
說完,見晴兒沒說話,當她是默認,轉(zhuǎn)身便要出去。
晴兒伸手扯住他袖口,輕晃兩下,道:
#晴兒你...你留下吧。你也該好好休息..
簫劍聞聲上了床,沒進被褥,他只將外衫去了,然后合衣躺在一邊。晴兒一開始有些羞澀,四肢都僵硬到不行??梢姾崉κ冀K隔著一些距離、不越雷池,心里便慢慢放開了。
#晴兒簫劍...你睡了嗎?
簫劍擰頭看她。
晴兒笑道:
#晴兒從前我覺著自個兒有很多不順意、難自得的,可是今天見到田娘子和順子,再想到世上還有很多如她們一般的人還在受苦,自己的事好像就沒那么困難了。
簫劍摸了摸她的頭,道:
簫劍是啊,世人姻緣命數(shù)難兩全,此生能遇到你,實在是我的幸運。
沒有哪個女子能抵得過心上人得蜜語。晴兒蹭到簫劍身邊,頭倚在他胸膛上,道:
#晴兒簫劍,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簫劍直道:
簫劍我們要去一個無人侵擾的地方,那里安定、平和又無爭,我們可以一起喝茶、騎馬、下棋、游山玩水...還要生幾個像你一樣聰慧可愛的孩子,一起建造屬于我們的家園......
晴兒聽得迷迷糊糊:
#晴兒還要和紫薇、小燕子她們一起...
然后就沉沉入了夢鄉(xiāng)。她的呼吸變得綿長,簫劍知她睡著了,便偏頭在其額上輕輕一吻,這晚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用了飯,田娘子拿出了家里田地的契書。不看不知道,這中介人和賣方仗著田氏不識字,竟然相互串通、勾結(jié)層層拔價,細算起來,其里的利潤竟達小五成。簫劍拿著契書,捉住那幾個漢子,威脅道若不糾正其上的事項,便要拿人去報官,治他們一個欺詐、脅迫、擾亂稅收的罪名。那幾人只得按著頭乖乖重新定契,這下才算徹底幫田氏母子解決了問題。
兩人又停留了幾天,待簫劍傷口好全后,就往約定地點出發(fā)了。一打聽才知道,這附近左右的關(guān)卡和哨口都布滿了追兵,放出話要密切關(guān)注相貌俊秀的年輕男女,兩人這般態(tài)勢過去定是會被抓住的。
晴兒焦心不已,沒想到乾隆竟然那么狠心,一點生路都不愿留給他們。簫劍去置辦了一些行頭回來,道:
簫劍晴兒,這次委屈你了。但是為了脫困,我們只有這個辦法了。
兩人扮作了一對夫婦,晴兒的長發(fā)用頭巾整個包住、作婦人裝扮,臉蛋因太過年輕美膩,簫劍還給她畫得糙了些。不一會兒,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哪個村子里出來趕集的。簫劍看了一會兒,猶覺得不足夠,有找了些布條和衣服綁住,教晴兒塞到衣服里。
晴兒臉一紅,不住地瞪他。簫劍笑道:
簫劍我們需扮作與本身截然不同的樣子才不會被看出來。反正也是遲早的事情,你我就當提前體驗了吧。
#晴兒可是...
晴兒嘟了嘟嘴,不滿道:
#晴兒人家還沒有要答應(yīng)嫁給你,就成了一個大肚子,還被畫得這么滄桑...
簫劍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
簫劍哪里滄桑?你不管穿扮成什么樣,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再說了,你是我孩子的娘,只教我一個人欣賞即可,其他人怎么想是不作數(shù)的。
晴兒抽出手打他,簫劍捉住一只吻上去:
簫劍好啦,孩子娘,你現(xiàn)在有身孕,可別動氣。
得,這倒演上了。
兩人到了關(guān)口,出口果然排了長隊,等待官兵挨個的搜查。年歲尚青的男女是重點檢查對象。簫劍不想叫晴兒擔心,便道:
簫劍娘子,一會兒到了咱們的時候,你就裝作肚子痛、要生出來的樣子,其他的盡管交給我。
晴兒點點頭,簫劍拉著她的小手,笑道:
簫劍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該多好。你肚子里真的有了我的孩子...
晴兒臉上頓時紅霞遍布,不知該說什么。
輪到他們,馬車夫率先下去接受檢查。簫劍將車門打開,他刻意將自己扮得滄桑又樸素,絲毫不見大俠的樣子,只是一個平凡的農(nóng)家漢子。
簫劍官爺...
簫劍正待說話,車廂里就傳來晴兒痛苦地呻吟:
晴兒痛,好痛啊,當家的,我不要生了,簡直太痛了...
簫劍趕緊道:
簫劍官爺,車上的是我家婆娘,肚子里孩子有八個多月了,我正要帶她去前面鎮(zhèn)子看大夫。
領(lǐng)頭的官兵神色猶疑,道:
兵長那也得先下車接受完檢查再說。
晴兒聞聲,更加賣力道:
晴兒你這個死鬼,我都說過了生孩子很痛,你就是不相信。這下子痛死我了,臭男人,這次要是生不出來,我們娘倆就得去下頭等你了...
晴兒一邊痛呼一邊叫罵,其他人聽得暗暗皺眉。
領(lǐng)頭官兵怕她真的生不出來,鬧出人命,就擺手道:
兵長你們走吧,前頭三里地有產(chǎn)婆,你們別耽擱了。
車夫上馬,簫劍拱拱手上車,滿臉謙恭地道謝,車輛漸漸駛遠。馬車里,簫劍給晴兒擦汗。
簫劍剛才你演的那么逼真,恍惚間,我還真覺得你在恨我。
簫劍笑道。
晴兒直道:
#晴兒我也是在模仿那些真的快要生產(chǎn)的婦女,據(jù)說真的很痛。
說完她一臉擔憂,仿佛是真的在害怕。
簫劍摸摸她的頭,正色道:
簫劍晴兒,以后我們生兩個就好。
晴兒驚訝看他。簫劍繼續(xù)道:
簫劍一個孩子有些孤單,兩個孩子若父母不在,還可以互相作伴。
晴兒笑道:
#晴兒我還以為你們男人都是巴不得子孫越多越好呢。
簫劍道:
簫劍女子生育過多對身體損傷極大,而且生產(chǎn)又有風險,我們有一兩個足夠,我不想讓你那么辛苦。
晴兒看他一臉認真,笑道:
#晴兒有簫大俠這番話,生孩子好像也沒有那么令人恐懼了。
兩人一來一回地說著話,未來的一切都令人向往。
進了白河鎮(zhèn)地界,兩人先行換了行頭,再往出走。街道上熙熙攘攘,暫時未看到追兵的行跡。簫劍和爾康、永琪幾個早早就定好了各自的暗號和標記,以便四散后互相找尋。簫劍在一處醫(yī)館的矮墻邊發(fā)現(xiàn)了爾康的標記,順著方向細尋,兩人竟入了一間不大不小的客棧。打問了店伙計,康薇兩個訂了一間上房,簫劍和晴兒尋過去,竟是小燕子開的門。
小燕子簫劍,晴兒...
小燕子眼睛哭得腫腫的道,里邊站定的永琪、爾康和班杰明均是一臉憂色,紫薇似是在床鋪上蜷縮著,
小燕子紫薇她...眼睛看不見了。
晴兒聞聲忙跨進去看紫薇,簫劍則過去爾康身邊。
紫薇頭發(fā)散開披在身后,頭臉手腳都很干凈,一看就是有人幫著護理過了。她不哭鬧也無喜怒,只一個人對著床腳發(fā)呆。晴兒緩緩道:
#晴兒紫薇,我是晴兒,我們來找你會合了。你怎么樣了,除了眼睛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紫薇將頭朝向聲源方向,輕輕搖頭,晴兒見狀愈發(fā)覺得心酸。小燕子傷心不已,可又怕惹得紫薇心里不舒爽,便不敢在她跟前哭出來,只道:
小燕子紫薇,你別害怕,我們大家都會陪著你的。我們哪里都不去,一定想盡辦法給你看眼睛。你這么好,老天是不會忍心讓你看不見的。
晴兒點點頭,也道:
#晴兒是啊,紫薇,你千萬不要放棄希望。我以前在宮里,看過好多因為各種外力而導(dǎo)致暫時性失明的例子,那些都是可以治愈的,你也可以,所以千萬別過于憂心。
伙伴們重聚,爾康似乎也被注入了些許力量和希望,床榻上三個姑娘互相緊緊抱在一起,紫薇狀態(tài)也好了不少。
簫劍終于道:
簫劍金鎖和柳青、柳紅還未歸隊,我們暫時就不往前走了,先給紫薇看眼睛。我們明日出發(fā)去洛陽,那邊有我的一些至交,到那邊再讓他們幫忙介紹一些大夫,我相信紫薇一定會無恙的。
其他幾個點點頭,晴兒又道:
#晴兒那我先去準備些飯菜吧,大家應(yīng)該都餓了,特別是紫薇。
說完捏了捏紫薇的手,便下床欲往外走。
小燕子看著,便也跟著晴兒出去幫忙,留下爾康作陪。晴兒和小燕子除了跟客棧點了幾個菜,又去買了幾樣對眼睛好的菜,親自借灶做了來。大家吃了一頓好飯,小燕子極力逗紫薇開心,晴兒則在一旁幫著紫薇用飯,氣氛一時無比融洽。
爾康和小燕子伴紫薇,其他人則聚到了正房里。簫劍眼看晴兒忙前忙后好一會兒了,直道:
簫劍晴兒,你去歇息會兒吧,趕路時受了不少累。
晴兒笑道:
#晴兒除了這個,我們幾個也要想一下今晚該怎么安排住宿吧?
永琪道:
永琪你和小燕子同紫薇一起睡上房,我們幾個就從下層訂兩間睡屋好了。
班杰明道:
班杰明我看爾康現(xiàn)在是茶飯不思,眼珠不錯地盯著紫薇,他估計要在正屋守著了。還有...
班杰明動了動手,從懷里拿出荷包,繼續(xù)道:
班杰明我剛才把大家身上的錢合起來看了一下,真是應(yīng)了那句‘花錢如流水’,比起我們從北京出發(fā)時的三分之一還不到,這個我們也得考量啊。
眾人陷入了一陣沉默,簫劍緩緩道:
簫劍我們先到洛陽去,那里可以找到門路,不難賺錢。
大家心定不少,又規(guī)劃了一會兒,幾人各自散開,忙事兒去了。食宿解決完,又到了晚上。幾個姑娘一起說了好一會兒話,擔憂太晚紫薇身體不適,才熄燈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