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
柳念桔急急忙忙的跑回家,放下背簍沖向奶奶的房間。
奶奶自己的房間沒有人。
這時不遠的廚房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干啥,干啥,叫魂呢,急急忙忙的,投胎去?。 鄙n老的聲音可以聽出是個上了年紀(jì)的人。
但是,聲音之大,卻又讓人知道這是個爽朗又身體康健的人。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黑色褲子的老人從廚房出來。
衣服同樣都是補丁,都不用仔細看,補丁都比柳念桔身上的要多得多,補丁的數(shù)量表達著老人是個簡樸的人。
老人的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端碗的手上滿是皺紋,卻意外的干凈。
隨著老人的靠近,柳念桔突然眼眶含淚。
已經(jīng)好久……好久,好久不見了。
顧不得其他事了。
現(xiàn)在她只想抱抱奶奶。
身隨心動,柳念桔上前突然抱住柳奶奶。
把柳奶奶嚇了一跳,手上碗里粥晃悠晃悠撒了出來。
柳奶奶拍了一下抱住自己柳念桔的胳膊,有點不太習(xí)慣,別扭道:“你這個妮子,這是咋了,咋還抱上了,肉麻不肉麻,膩歪啥”
哪怕是兒子,也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從小就是打出來的,而她是個嚴(yán)母的形象,想親近兒子,卻又不能破壞自己的形象。
數(shù)十年如一日,慢慢的就養(yǎng)成了,嚴(yán)肅且又潑辣的性子。
所以,從不與人這么親近的柳奶奶既高興,又不自在。
剛想嘮叨幾句,摸到濕濕的袖子,柳奶奶怒了“好啊,你這是又上水庫了,是吧”
氣惱的把自己身上的手撥開,把碗放到桌子上,擔(dān)心的目光在柳念桔的身上來回掃視。
還好,還好,全須全尾的,啥都不缺。
柳奶奶松了一口氣。
隨后火力全開:“說,你是不是去水庫游泳去了,你個死孩子,不是和你說了,在貪涼也不能去水庫,那里水太深,你要是上不來了怎么辦?!你……”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這邊柳念桔聽著奶奶的話,眼眶里的眼淚一下子決堤了,撲簌簌全流了下來。
“哇……”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
柳奶奶有點手荒無措。
這,這,這是我罵的狠了?
不對啊,我這還沒罵呢!
柳奶奶突然想到一個詞—訛我?!
哎嘿!稀了奇。
這又是什么躲罵的招數(shù)。
柳念桔聽到久違的罵聲,只覺得恍若隔世,上一世,這些話對她來說就是沒用的嘮叨。
但是,現(xiàn)在她知道了,這是奶奶對她的愛。
奶奶去世后,再也沒有任何人會這么愛她了。
即使是自己的媽媽……
奶奶的愛,是干了,掉渣的糕點。
糕點用干凈的布包起,放在柜子的最角落,舍不得吃,只是留著,等來人了,心疼卻又嘴硬心軟邊說邊遞給自己那塊珍藏已久的糕點:“看看,你怎么又瘦了,給你,別再說我虐待你啊,我可不重男輕女”。
是嘴里說著“男孩子是家族的根,就應(yīng)該重要”
然而又時時刻刻,對著弟弟又打又罵,對著自己卻只說過帶著關(guān)心罵聲,從來舍不得打她一下。
還有,很多,很多……
“奶奶,我好想你”柳念桔無視奶奶的別扭,依賴的抱了上去,“好想你”聞著奶奶身上熟悉的飯香,嘴里不住的嘀咕。
柳奶奶沒有推開她,而是默默的回抱向柳念桔,輕輕的拍了拍她。
“好了,好了,我不是在這嗎”柳奶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明明早上就見過,怎么下午回來說的話,好像是好久沒見了似的。
柳念桔的哭聲漸漸小了,有點尷尬。
“……”,額,突然發(fā)瘋抱著從不親近的人嚎啕大哭,這種情況該怎么處理?!
這是當(dāng)場社死吧!
就在柳念桔尷尬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艘粋€男人的聲音。
“有人嗎?有人在家嗎,是柳泉家嗎”
柳念桔迅速站起身,跑出去,應(yīng)著外面說話的人“有人,對 是柳泉家”
柳奶奶撲哧一笑,看著火燎腚一樣跑出去的孫女,哈哈大笑。
柳念桔當(dāng)然聽到了后面的笑聲,硬著頭皮和外面的人搭起話。
俗話說的話:“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另—哪怕十分尷尬,當(dāng)它不存在,那就是不存在!”
典型的鴕鳥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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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柳念桔看著柵欄外面穿著軍裝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我是柳泉的戰(zhàn)友……”
噩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