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知道額娘待你不甚親密,可你也不能……”柔則故作欲言又止,拉著宜修的手做西子捧心之態(tài),看著極是悲傷難過。
“姐姐……”宜修一副痛苦的表情,“姐姐和嫡額娘母女情深,若我隨意說幾句,姐姐便開始質(zhì)疑嫡額娘,這樣也不是姐姐了……”
宜修又望向胤禛:“王爺,妾身不過一個深宅婦人,而這寄名鎖的來龍去脈,王爺一查便知。妾身說這些,也不是想追究誰的責任。只是求王爺一定要護好姐姐!彩云易散琉璃脆,妾身只盼王爺和姐姐的情意不要被這濁世損到分毫才好!”
柔則還想說什么,可宜修已經(jīng)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烏拉那拉夫人了,又給她扣了個不通俗物天真無邪的帽子。此刻不管她說什么,要么只是為額娘做毫無意義的辯解,要么會承認自己確實有害人之心。
她才嫁入王府,還沒站穩(wěn)腳跟,不能給胤禛留下蛇蝎毒婦的印象,讓兩人生出芥蒂來。
額娘……她心里想著。額娘,這寄名鎖確實是您準備的,如今,倒也不算冤枉了您……
胤禛只沉默了片刻,便親自起身把柔則扶了起來,又把手伸向了宜修。待宜修虛扶著他的手起身后,胤禛淡淡道:
“今天的事,本王已經(jīng)明白了。宜修,你且先回去吧。此事容后再議?!?/p>
說完,他便拉著柔則出了門,進宮去謝恩了。
宜修回到錦章院,弘暉玩累了,在炕上熟睡了過去。宜修換了衣服,叫奶嬤嬤下去休息,自己抱了兒子輕輕地哄著。
剪秋悄聲走進來,在炕床旁邊腳踏上坐了,小聲問道:“福晉為何表情這般憂慮?今日雖不能說是大獲全勝了,可也叫王爺看清了正院的正面目,這是好事呀!”
宜修緩緩地搖了搖頭:“孫壽是毒婦,可梁冀還是極寵愛她。前朝的萬貴妃戕害嬪妃和皇嗣,明憲宗卻不聞不問??礇]看清真面目,一點用都沒有。重要的是,在男人心里,那個女人的分量到底有多重?!?/p>
剪秋倒吸一口氣:“難道……難道四爺對正院,竟然……”
宜修輕聲道:“現(xiàn)在還不好說,且看這幾天王爺會怎么處置姐姐的陪嫁吧。若是全處置了,或者不叫近身,另派嬤嬤丫鬟伺候,那咱們便能放心了。若不是……”
她隱去了不好的猜測,嘆了口氣。突然,她咬緊了牙,壓低聲音恨恨道:“我只恨不得他愛新覺羅·胤禛立刻暴斃!若他能死了,柔則和嫡額娘也爭無可爭,縱有萬般手段也施展不開了……我兒受的罪,都是因為他胤禛偏心無情!他不把我們娘倆當人看,別人才會肆無忌憚的欺負!他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
“福晉!”剪秋大驚,“這話說不得啊!說不得??!”
宜修深深吸了口氣:“我只是……一時沒克制住。放心吧,不會有人聽見的。”
她卻不知,自己所說的一切,竟叫懷中不過幾個月大的稚兒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