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細(xì)檢查過衣服，確認(rèn)沒有落下任何血跡，才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

至于那個女人？被你像丟棄一件垃圾般拖進了雜物間。

生死不明。

果不其然，杰羅姆正等在門口。

他幾乎是立刻就迎了上來，臉上掛著一種近乎諂媚的笑容。

那是一種獵食者在確認(rèn)獵物狀態(tài)時，故作無害的表情。

他的手目標(biāo)明確，是你的臉。一個宣示所有權(quán)的動作。

你不動聲色地向后撤了一步，一個極小的距離，卻足夠讓他停下。

杰羅姆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空氣凝固了。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對你一無所知。

他不知道你剛才為何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更不知道你的過去經(jīng)歷過什么。

他一直以為自己牢牢掌控著一切，掌控著這場約會的氣氛，掌控著你的情緒。

原來，全是自以為是。

一種陌生的挫敗感攫住了他。

“對不起?！?/p>

一句干澀的道歉從他喉嚨里擠出來，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沒關(guān)系?！?/p>

你淡淡地吐出三個字，聽不出情緒。

此刻你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甩開杰羅姆。

不到萬不得已，你絕不會在人多口雜的公共場合動用那種超常的能力。

瞬移脫身，顯然不是最佳選項。那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遠(yuǎn)比處理一個人類要棘手。

你的沉默讓杰羅姆更加無措。

他收回那只尷尬的手，轉(zhuǎn)而握向你的手，力道很緊，像是在確認(rèn)你不會就此消失。

你的體溫正在降低，手摸起來涼得很。

好在初冬的夜風(fēng)是最好的掩護，杰羅姆沒有起疑，只是把你的手握得更緊。

“手怎么這么冰？冷了？”

其實，吸血鬼的身體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你根本感覺不到寒冷。

但你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似乎給了杰羅姆一個臺階。

他立刻把你整個人按進自己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包裹住你，甚至有些憐愛地伸手，輕輕撫摸你的頭發(fā)。

他的胸膛很熱，是一種屬于活人的，讓你感到煩躁的溫度。

這具軀體散發(fā)出的生命力，像一團吵鬧的篝火，灼燒著你早已習(xí)慣的永恒寂靜。

每一次心跳都通過緊貼的胸膛傳來，震得你耳膜發(fā)麻。

你的視線，飄到了那家亮著暖黃色燈光的冰淇淋店。

必須立刻脫身。

“我想吃冰淇淋。”你的聲音從他胸前悶悶地傳出來。

杰羅姆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嗯？”

“你去給我買一個好不好？”你抬起頭，仰視著他，“我在這里等你?！?/p>

這是一個測試，也是你能想到的最溫和的脫身方案。

如果他同意，你會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消失在嘈雜的人群中。

“喜歡什么口味？”

在他的注視下，你的大腦一片空白。

在你的認(rèn)知里，冰淇淋似乎只有奶油味。

你下意識地反問：“還有其他口味？”

這個問題似乎取悅了他。

杰羅姆的臉上重新浮現(xiàn)出那種盡在掌握的笑容，他笑了笑，重新牽起你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你走向那家店。

“我?guī)闳ヌ??！?/p>

脫身計劃徹底泡湯了。你被他牢牢牽著，只能被動地跟著他走，同時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尋找下一個機會。

他的手掌干燥而灼熱，像一個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