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管靜靜地躺在你的手心。
那透明的液體像一潭死水,映不出任何光,也映不出你的未來。
你心情復(fù)雜,不自覺收攏五指。
尖銳的刺痛穿透掌心,指縫間竟沁出鮮紅的血。
你把玻璃針管捏碎在手心,細小的碎片深深嵌入皮肉。動作干脆,沒有一絲猶豫。
杰羅姆瞬間看懂了。
一個人類是無法迸發(fā)出這么大的力量,特別是對一個女孩來說。
他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只是不動聲色地牽起你的手。你沒有反抗,任由他掰開你緊握的拳。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在處理一件易碎的珍寶,而不是一處自殘的傷口。
他用指尖捻起嵌在你皮肉里的玻璃碴,一塊,又一塊,清理干凈。
你垂著眼,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心底的煩躁愈發(fā)洶涌。他低頭,溫熱的氣息輕輕吹過你的掌心。
“別傷害自己?!?/p>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個被劃破的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皮膚恢復(fù)了光潔。除了那一瞬間的痛感,一切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你猛地抽回手,冷冷地瞅著他。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其實在杰羅姆把針管給你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可能會有什么后果。
“你不會的。”他語氣篤定,沒有半分遲疑。
這篤定讓你心生煩躁,像一根羽毛,執(zhí)拗地搔刮著你緊繃的神經(jīng)。你討厭這種被他看透的感覺,仿佛你的一切行動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而你只是一個按部就班的提線木偶。
“你就這么肯定?”你的質(zhì)問帶上了火氣,“憑什么?憑你對我的那點可笑的了解?”
杰羅姆抬起臉,那雙綠瞳里對你的寵愛依舊不變,濃得化不開?!叭绻阆霘⑽?,早就在變回吸血鬼那一刻就動手了,不是嗎?”
你沉默了。
他說得對。人類的生命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只要你想,只要輕輕一下就可以扭斷他的脖子,讓他再也無法呼吸,再也無法用那種讓你心煩意亂的姿態(tài)看著你。
“那只是因為我還沒餓?!蹦銥樽约旱倪t疑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聲音干澀。
“是嗎?”杰羅姆不戳穿你,只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說法,“那現(xiàn)在呢?你餓了嗎?”
他甚至主動朝你走近了一步,將自己完全置于你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
脖頸間的動脈隨著他的話語微微搏動,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那是一種混雜著生命活力與他個人氣息的獨特味道,對你而言,是世間最致命的毒藥,也是最甜美的蜜糖。
你不愿面對自己的心,更不喜歡他一副很了解你的樣子。那種被看穿的感覺,讓你覺得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囚徒,無所遁形。
“你這是在挑釁我?”你向前一步,貼近杰羅姆,幾乎沒有縫隙。
冰冷的身體緊挨著他溫熱的胸膛,你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心臟有力的搏動,一聲,又一聲,沉穩(wěn)而堅定。
那節(jié)律仿佛不是在維持他的生命,而是在為你敲響的倒計時,催促你做出選擇。
你再也忍不住了,埋在他頸邊,尖銳的獠牙若有若無地蹭過他跳動的血管。
“你好香啊……”
你低語,氣息拂過他的皮膚,讓他輕微戰(zhàn)栗。你感受到了他身體瞬間的緊繃,那不是恐懼,而是某種壓抑的期待。
吸血鬼牙上的毒素是世間最奇妙的麻醉劑,不僅可以減少人類被吸食時的痛苦,更可以讓他們體驗到極致的歡愉,進而上癮。一般吸食時,你會催眠這些“獵物”,讓他們在幻夢中獻出生命。
但杰羅姆是二重身,任何精神控制都對他無效。
他無法被催眠,所以被你咬過一次,就會清晰地記住那種感覺,不可自拔地沉淪。
這也是為什么在慈善晚會上,他會主動穿過人群,走到你面前,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獻上自己的脖頸。他是無法自控地對你上癮了。
對,只是上癮,不是喜歡。
你這樣告訴自己,好像這樣就能故意忽略你還是人類的那一天,即使沒有吸血鬼的毒素,他對你也是這樣……近乎偏執(zhí)地迷戀。
果然,你話音剛落,杰羅姆便順從地揚起脖子,將最脆弱的部位完全暴露在你面前,做好了讓你咬的準備。
“如果你需要,就來吧。”他甚至主動握住你的手,引導(dǎo)你環(huán)上自己的脖子,“我的血,永遠屬于你?!?/p>
他的坦然像一面鏡子,照出你的懦弱和掙扎。
他對你上癮,你對血液上癮。
這是一個無解的循環(huán),一個完美的閉環(huán)。
你在這循環(huán)里找到了暫時的安寧和存在的借口。
你不再克制,順著本能的驅(qū)使,坐在他的大腿上,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脖子,毫不猶豫地將獠牙刺入那溫熱的皮膚。
甘甜的、帶著生命活力的液體瞬間充斥口腔,撫平了你身體里每一寸叫囂的饑渴。
杰羅姆抱著你的腰,沒有一絲掙扎,反而像是在配合你,享受這場掠奪。他的手掌貼著你的后背,像在撫摸一只受驚的貓。
這讓你幾乎要溺斃在這片刻的溫存里。你痛恨這種沉淪,痛恨自己竟然會因為他的一個安撫動作而感到平靜。
你貪婪地吸食著,直到那股初時的狂躁平息下來。
你松開杰羅姆,湊到另一邊。
那里皮膚光潔,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見。
但這次你沒有咬下去,而是吻了吻。
吸血鬼的本性是貪婪的,你壓抑了百年,早已習慣了克制。
可這份克制,卻恰好被杰羅姆輕易挑起。
還是人類時感覺不到,一旦變回吸血鬼,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每一次觸碰,對你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即便是你,犯起貪欲也是不容小覷。
你退開些許,直視杰羅姆。
他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角因為極致的忍耐微微泛起紅。
你伸出手,指尖輕輕撫摸他的脖子,感受著那里的搏動。
“那如果我想一次次喝你的血,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血液流干,徹底死亡呢?”
你的語調(diào)很輕,像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內(nèi)容卻無比殘忍。
杰羅姆的呼吸變得粗重,他啞著嗓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吐出一個字。
“好。”
你聽到這個回答,滿意地笑了。
那一瞬間,你臉上清純的模樣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妖冶的美。
你獎勵似的吻了吻杰羅姆的唇,把他血液殘留的味道帶還給他。
這個吻很淺,卻足以點燃他體內(nèi)所有的火焰。
杰羅姆立刻伸著脖子就要加深這個吻,索取更多。
你卻故意偏過頭,沒讓他得逞。
他撲了個空,唇瓣擦過你的臉頰。
他也不惱,反而抱緊了你,將臉埋在你的頸窩里,細細密密地親吻著,像一只尋找慰藉的野獸。
溫熱的唇舌在冰冷的肌膚上游走,帶來一陣陣酥麻的戰(zhàn)栗。
你扶著埋在你脖子旁的紅色腦袋,感受著他的依賴與癡迷。
你很享受這種感覺,享受這種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絕對控制權(quán)。
你低聲開口,聲調(diào)里帶著點蠱惑人心的魔力。
“嗯…那如果我想讓你當我的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