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杰羅姆的質(zhì)問帶著一種不確定的顫抖，他死死攥著那條項鏈，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沒有試圖搶奪，也沒有解釋，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然后大大方方地介紹道：“我的丈夫——杰瑞米。”

這個名字像一顆燒紅的烙鐵，燙進(jìn)杰羅姆的耳膜，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杰瑞米?！彼捉乐@個名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冰冷的鐵銹味，目光在你和那張小小的照片之間來回，“我跟他長得真像，不是嗎？”

“是的?！蹦愠姓J(rèn)得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杰羅姆不懂什么日光項鏈，他只看到一個女人將另一個男人的照片貼身收藏，日夜佩戴。這在他眼中，就是最赤裸、最忠貞的信物。

他強(qiáng)行壓下心底翻涌的暴戾，扯動了一下唇角，燙傷的水泡被牽動，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所以，我只是個替代品，對嗎？”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每個字都淬著毒，“你吻我的時候，心里想的究竟是誰？”

你心里比誰都清楚，杰羅姆和杰瑞米，除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是焚盡一切的野火，一個是冰封萬物的深淵。

“你認(rèn)為呢？”你把問題拋了回去，語氣平淡得近乎殘忍。

這個回答比直接承認(rèn)更傷人。

杰羅姆眼中的最后一絲光亮熄滅了，他猛地將你拽進(jìn)懷里，你毫無防備地跌坐在他腿上。

“回答我！”他捏住你的下巴，粗暴地抬起你的臉，強(qiáng)迫你與他對視，“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影子？”

“影子沒有溫度?！?你陳述著一個事實，卻又像在暗示什么，目光穿過他，望向一片虛無。

他抓起你的一只手，發(fā)狠地按在他的心口。隔著昂貴的襯衫布料，你能清晰感受到那顆心臟強(qiáng)而有力的、混亂的跳動，一下，又一下，撞擊著你的掌心。

“這里是熱的，對不對？”他固執(zhí)地追問，“它為你跳，為你亂，你感覺不到嗎？”

這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他讓你貼著，是在交付一種赤裸的信任。你腦中不由自主地冒出這個念頭。

“我不指望你愛我，”他的另一只手撫上你的臉頰，動作卻不溫柔，指腹的薄繭磨蹭著你細(xì)嫩的皮膚，帶來一陣戰(zhàn)栗，“但你告訴我，你有沒有為我動過心？哪怕就一次，就一點點?！?/p>

“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夜晚，你喊著我的名字，那也是假的嗎？”

“回答我！”

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你豎起的高墻上。

你看著他緊鎖的眉頭，那副急于得到答案、近乎崩潰的樣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沖動，想湊上前去親親他，用一個吻撫平他所有的不安。

也就在這一刻，你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刻，早就愛上了這團(tuán)失控的、灼熱的火焰。

可你說出口的卻是：“從未?！?/p>

兩個字，輕飄飄的，卻重逾千斤，足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杰羅姆親耳聽見你宣判了他所有的熱情都是一廂情愿。他盯著你，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等你改口，等你給他一個哪怕是謊言的臺階。

你卻垂下眼簾，避開了他絕望的審視。這個動作是最終的確認(rèn)，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松開了你的下巴，整個人都垮了下去，像一個被瞬間抽干了所有空氣的氣球，頹然地靠在沙發(fā)背上。

“那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么？”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哀求。

你伸出雙臂，主動環(huán)住他的脖子，臉上扯出一個完美的、嫵媚的笑容，眼波流轉(zhuǎn)。

“爹地希望是什么？”你用一種甜膩入骨的腔調(diào)反問，“戀人？情人？還是一個……可以隨時丟棄的寵物？”

你湊到他耳邊，溫?zé)岬臍庀娫谒亩脷饴曆a(bǔ)充，“你喜歡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又何必非要拆穿，讓場面變得這么難看呢？”

你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劇毒的刀，精準(zhǔn)地捅進(jìn)杰羅姆的心窩。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剩下的只有駭人的蒼白。他抓著你手腕的力道也徹底松了。

他笑了，那是一種絕望的、破罐子破摔的笑，笑聲嘶啞難聽。

“寵物？”他重復(fù)著這個詞，眼中的瘋狂再也無法抑制，“好，好一個寵物?！?/p>

下一秒，你被一股巨力狠狠按倒在沙發(fā)上。

“好啊，那我就讓你看清楚，現(xiàn)在是誰在這里！”他對著你的領(lǐng)口狠狠一撕，布料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你不喜歡杰羅姆這樣。這會讓你想起杰瑞米，想起那些被囚禁、被控制的，暗無天日的過去。

你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尖銳的疼痛讓你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

但你沒有反抗，甚至沒有一絲掙扎。

你的毫無反應(yīng)讓杰羅姆的動作頓住了。他俯視著身下的你，你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任他擺布。

他所有的憤怒和失控，都像打在了一團(tuán)棉花上，軟綿綿地被吸收，然后消失無蹤。

這有什么意義？強(qiáng)迫一個木偶做出回應(yīng)嗎？

他從喉嚨里擠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停下了所有動作。

他從你身上起來，整理著自己凌亂的西裝外套，仿佛剛才的失控只是一場幻覺。他一絲不茍地扣好西裝的扣子，撫平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褶皺，恢復(fù)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項鏈從他松開的手中滑落，掉在你身側(cè)。那個打開的吊墜，像一只嘲諷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臨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你一眼。你滿不在乎的神情是他眼中最后的畫面，那比任何利刃都更加刺痛他的心。

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上。

巨大的聲響震得你心口一顫。你衣衫不整地躺在冰冷的沙發(fā)上，望著杰羅姆離去的方向，心都像是被抽空了。

走吧，走得越遠(yuǎn)越好。

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

眼角終于控制不住地泛起濕意，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冰冷地沒入發(fā)間。

你蜷縮起身體，將臉埋進(jìn)膝蓋，表情在無人看見的角落里，終于變得落寞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