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燦爛,照見相互依偎著深眠的的兩人。
許宸拿著被掛掉的電話,和北成面面相覷一時沒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陳靜才說:“讓他忙吧?!?/p>
北成:“許宸,你知道這是他哪個朋友嗎?”許宸揺搖頭。
本來北言昨天晚上跟他說今天有事不來公司了他還沒放在心上,可到了今天下午,北成這次又不知道怎么哄的陳靜,兩人一起來找他,讓他跟北言說一聲,晚上要帶他出去吃飯。
以前也經(jīng)常有這樣的事,兩人或是怕北言不同意,或是懶得自己說,讓他當(dāng)中間人。但這次說了之后沒走,就站在旁邊,要聽著他打電話。
許宸兩邊都摸不清楚情況,心想北言這小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北成裝模作樣的想了想說:“不然我打電話給老吳問問,這孩子出門肯定坐車去的。”
“打開免提。”陳靜說。
“喂,老吳啊,小言現(xiàn)在在哪你知道嗎?”
“少爺剛剛出門,讓我送他去了藥店,買完藥出來突然自己跑了。過了一會我又接到他電話,讓我去接一個人,但沒說完又把電話掛了?!?/p>
老吳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響,許宸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確實不太對勁,他想起了北言前陣子某天在休息室里醒來后急匆匆的說自己約了人的那個晚上。
陳靜默不作聲的觀察著許宸的表情問:“許秘,你知道什么?”
北成滿臉擔(dān)心的說:“這情況怎么聽怎么不對勁,這孩子別是去做什么傻事了,許秘你可不可以幫他瞞著?!?/p>
許宸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但臉上仍掛著笑回答道:“
“我上哪知道去。陳總您也別太擔(dān)心,小言可能是朋友生病了,著急去看,不方便接電話,而且他提前跟我說過了的,說今天下午有事。他是什么樣的人您二位比我清楚,他不會做什么“傻事”的”。
陳靜手看了看表,說:“行了,先準備二十分鐘后的會吧,北成你跟金總把今晚的飯局取消了,再好好跟金總賠個不是?!?/p>
北成跟在她身后出了辦公室,做出一臉擔(dān)憂的樣子。
許宸見兩人都出了門,長出了口氣。
北言畢竟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小孩,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護著。
北成算不上一個合格的丈夫,再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父親,這一點,這些年下來,許宸看得很清楚。
等北成和陳靜兩人都走遠了,許宸撥了成虎的電話。
“小虎,小言跟你在一塊嗎?”
“喲,許大秘書怎么有空找我?!?/p>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小虎……”
“知道了,先回答我的問題。”
“哦,我跟他好幾天沒見面了,上次我倆聯(lián)系還是讓幫他收拾個人。”
“嗯,如果他聯(lián)系你,跟你說了什么事,你記得跟我通個氣?!?/p>
“憑什么呀?許秘?你給我開工資了嗎……”成虎還沒貧完,就聽到一陣嘟嘟聲。
許宸又把他電話掛了!
“嘖”成虎點了根煙,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旁邊坐著的人離遠點,每次出來招呼點事,人都可勁兒往他懷里塞,他抽根煙都不自在。
他是真想不明白,北言又不是還沒成年的小丫頭,怎么一會兒聯(lián)系不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家里邊的人就急的不行。
北言在他心里還是很有本事的,頭腦不怎么復(fù)雜的小虎想不通,點了根煙,在云霧繚繞中繼續(xù)思考。
北言終于醒了,但有一半是被他自己嚇醒的。
夢里一直有個沙啞的男聲在他耳邊不停的重復(fù)說“好不好”,聽起來委屈極了,像是在撒嬌。
北言腿都被林亦枕麻了,手一直被攥著,出了不少汗。
他低頭看懷里的林亦,逐漸和夢里那個懇求他留下的人的面孔重合。
房間里沒掛鐘,手機又被他扔的有點遠,北言感受著林亦身上傳來的體溫,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避亂世的秦人,躲在一個安適恬靜的角落。
不知何時,不管外世。
他做定了桃花源的村民,頭靠著抱枕,視線無目的的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間巡游。
北言看見了桌上的奶糖,大概是因為自打進門起注意力就全被林亦吸引走了,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最愛吃的糖近在咫尺,有點想吃。
這就像愛抽煙的人煙癮犯了,北言沒看見還好,看見了,想起來了,唇舌已經(jīng)提前泛出了奶糖香甜的氣息,無聲的引誘著他。但他吃不到,因為他的兩只手都被林亦握著,如果陸北言想吃糖的話,就得掙開他。
這不行。
他答應(yīng)了林亦要陪他睡覺的。
北言在心底嘆了口氣。
怎么形容林亦呢?
他想著想著,腦子里冒出了之前在網(wǎng)上看見的一個詞﹣-“磨人的小妖精”。
北言點點頭心想:挺合適的。
不過又不太合適,因為林亦一點都不小,無論是年齡還是身高,尤其是身高,比他高了一個頭。
北言只顧胡思亂想,沒注意到手機亮起了一次又一次。
他心底還在慶幸,還好他今天下午都沒事了,不然都陪不了林亦。
外頭的春光漸漸移了位置,北言因為吃不到糖,干脆閉上了眼睛。
即使逃避,也想了幾天念了幾天的人就在懷里,和他的呼吸近的都要分不清你我了。
口腹之欲也想的沒那么重要了。
“咳咳,小言……”林亦醒了,他一睜眼就是心愛的少年長睫低垂,兩頰微紅的樣子,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握緊了北言的手。
“嗯?你醒了……”
林亦坐直了身子,北言懷里突然空了,還有點不習(xí)慣。
“嘶……啊……”北言剛想起身,整張臉就皺成了一團,不僅是腿,他胳膊也麻了。
他按摩。
“怎么讓我一直枕著你,看我睡著了把我推到旁邊就是了?!?/p>
林亦看北言表情苦的,嘴角向下撇著,剝了顆奶糖遞到他面前說:“為了感謝小言,不離不棄沒把我推開,請你吃糖?!?/p>
北言接過糖吃了,莫名的,他覺得現(xiàn)在的場景有些熟悉。只不過他身邊多了一個人。
大概是一起睡了那么久,人又剛醒,北言此時放松極了,他仍靠在抱枕上,懶洋洋的吃著糖說:“林老師真大方,我陪你睡了那么久,就給顆糖吃?!?/p>
他渾身沒力氣,腦子也糊成一團,沒察覺出來這話哪里不對勁,可憐了林亦看著北言將醒未醒的模樣,舌頭差點沒被自己咬斷。
小言怎的這般撩人?
林亦搖搖頭,咳了兩聲說:“當(dāng)然不能只有一顆糖,北言想要什么,但說無妨,就算是水里的月亮我也去給你撈?!?/p>
北言被他揉的緩過來那一陣酸麻痛感,頭看著他哦了一聲說:“那你再給我顆糖吧?!?/p>
“不給?!绷忠鄬嵲跊]想到是這個答案,笑著搖了搖頭。
北言瞪大了眼睛,語氣不免有點委屈的說:“林亦,講講道理好不好,你發(fā)燒,我給你送藥,你不肯去醫(yī)院,還鬧我。我又答應(yīng)陪你睡覺,睡了一個下午,結(jié)果你連多一顆糖都不愿意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