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語氣算不上多客氣,至少在顧晚莞聽來,這絕對不是爺爺從前待人待物的正常態(tài)度。
不僅她這么想,顧南山也嚇出了一身汗,忍不住頻頻給老頭使眼色。
嚴浩翔是什么人,當年憑一己之力挽嚴家于水火,在股市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存在,京城任誰見了不得尊稱一聲二少,現(xiàn)在被這樣對待,要是真動了怒,三個顧家也不夠他耍著玩的。
出乎意料的,嚴浩翔并沒有生氣,他微微頷首,一如既往地高貴優(yōu)雅:
嚴浩翔顧老前輩。
顧志國表情和緩了一些,沉聲:
顧老爺子來者皆是客,都坐吧,我今天有話要說。
老壽星開了口,其余的人不管有多大的恩怨都要放下,顧晚莞趁機觀察了下嚴浩翔的表情,見他確實沒往心里去,微微松了一口氣。
顧志國要說的事很簡單,一是關于他身體欠佳,以后顧氏將逐步移交到顧南山手上,第二就是關于顧盈的婚事,讓他們低調行事,免得生出事端,說完了這些,才把目光投向顧晚莞,繃直了嘴角。
對這個孫女,顧志國一直心懷愧疚,他當年放任了事情發(fā)展,現(xiàn)在顧晚莞反手報復,自然也沒什么立場說話,但顧盈畢竟是他的親孫女,一家三口哭哭啼啼求到他這里,他心再硬,也沒法拒絕,只好答應借這次機會,好好和顧晚莞談一談。
顧老爺子晩菀,
老爺子頓了頓,想了半晌,低低的嘆了口氣,
顧老爺子不管怎么說,顧家都把你養(yǎng)到了成年,畢竟是一家人。
顧晚莞一家人......
顧晚莞喃喃重復,輕笑一聲,聽不出是嘆息還是嘲弄。
剛從孤兒院被接出來的時候,她也以為自己終于有了家人,結果三個月的時間都不到,那些美好的幻想就被擊的粉碎。
顧老爺子我這些天,去公證處辦了一些手續(xù),
老爺子說著,拿過一個文件夾遞了過來,里面白紙紅章,是一份財產(chǎn)轉讓協(xié)議,
顧老爺子晚莞,顧家這么多年,有不少對不起你的地方,這些就當是爺爺給你的補償,從此往后,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委曲求全。
嚴浩翔目光動了動,輕描淡寫的在那文件袋上掃了一眼。
到底是經(jīng)歷過歲月打磨的人,說話做事和顧南山那種無腦奸商很不一樣,恩威并重軟硬兼施,甚至連給顧晚莞的東西,都是些可以直接變現(xiàn)的財產(chǎn),相當于給了她一個獨立生活的保障。
委曲求全
四個字,聽上去是在說顧家,看的卻是自己的方向。
顧盈爺爺,你憑什么把資產(chǎn)分給她!
顧盈心疼的看著顧晚莞手里的文件夾,好像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的口袋流出來一樣,怪叫起來,
顧盈人家現(xiàn)在是什么身價,哪里看的上這點小錢?
徐楓可不是么,
徐楓瞇著眼附和,故意把音咬的一字一頓,
徐楓畢竟都是訂了婚的人!
顧老爺子訂婚?
顧志國一愣,
顧老爺子誰?
顧盈除了顧晚莞,還能有誰?
顧盈握緊了拳頭,眼里閃過一抹妒色。
顧志國下來的晚,沒聽到之前的對話,抬眼剛想確認,卻不小心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那雙眼睛足夠好看,三分玩味七分睥睨,像是在泥潭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掙扎的生物,充滿憐憫的同時,還有一絲好奇,即使他閱人無數(shù),看到嚴浩翔這樣的眼神,也麻了一瞬。
顧老爺子怎么可能......
顧志國眉頭緊蹙,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間抬高了音量,
顧老爺子南山!快打電話——
嚴浩翔并不阻攔,只輕輕勾了勾嘴角。
這樣的笑容,放在平時能迷倒一大片女人,顧老爺子卻只覺得遍體生寒,收了話音,顫著手便去按電視開關。
顧南山爸?您怎么了?
顧南山趕緊上前兩步,疑惑的幫他按下了開機鍵。
與此同時,主持人的聲音慷慨激昂的傳到了眾人耳朵里:
路人甲我市龍頭企業(yè)重新整改,自愿曝光違規(guī)渠道,數(shù)百家企業(yè)被列入待查名單,顧氏集團首當其中......
顧南山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