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不是灌口二郎嗎？恭喜恭喜！”魔禮紅的聲音在楊戩的耳邊響起，張開眼睛楊戩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很多神仙圍住，他們紛紛向自己賀著喜。

“不敗戰(zhàn)神名不虛傳，這一戰(zhàn)真是領(lǐng)教了！”魔禮海咧嘴笑著，拍了拍楊戩的銀甲。

“哦，想起來了，這是封神榜出的日子?！睏顟斓皖^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如大夢初醒。

身邊的人們面帶笑意，真心的夸贊楊戩。

“哈哈，過獎了?！北恢車丝涞模退闶菞顟於加行┎缓靡馑?。目光掃過周圍的各路神仙，用眼神向熱情的眾人示意。

“哎，那是……”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不一樣的身影闖入楊戩的視線，她一身黑衣還戴著黑紫色的帷帽，頹唐的跪坐在一邊，看起來是受了嚴(yán)重的傷。楊戩瞇了瞇眼睛，卻怎么也沒法透過那層紗看清那人的模樣。

“哎？這是去哪？”魔禮海正想開口和楊戩說話，一轉(zhuǎn)眼卻發(fā)現(xiàn)他一聲不吭的往前走。

楊戩穿過人群，慢慢走到那人面前。能感受的到，身后一道道目光都向自己與這個人襲來，明明剛才還是吵吵鬧鬧，現(xiàn)在卻都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停在那人跟前，楊戩彎腰蹲下，卻怎么也沒法看清帷帽之下是什么樣的面容。那人好像也意識到了楊戩的存在，微微抬了抬頭。帷帽上的皂紗隨風(fēng)飄動，那人的模樣呼之欲出。

“楊戩，你殘害同門，是大逆不道！”

“那可是你師傅，連他你都?xì)?！?/p>

“我們四人與你交情也不淺，手上沾滿我們的血，你也能覺得心安理得嗎？”

“楊戩，天下大亂，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楊戩……楊戩?。　?/p>

“！”楊戩猛地驚醒，喘著粗氣。環(huán)顧四周，沉香還在身邊睡著，清染不知道去了哪里，應(yīng)該是去練劍了。

“呼……”楊戩呼了一口氣，重新靠回石壁上，仰頭看向外面的天空。剛才夢中的一切好像都還在眼前，魔家四兄弟的幻聽還縈繞在耳邊。楊戩伸手揉了揉皺在一起的眉頭，平復(fù)剛才被噩夢驚醒的情緒。

“這都是幾千年前的事了？怎么還能夢見……”封神榜出的那天距離現(xiàn)在過了太久太久，就算是逼著自己非要去回想也回想不起來太多細(xì)節(jié)，偏偏這種陳年往事能被自己夢見，真是奇怪。

“哈……”心情平復(fù)了許多，楊戩用手掌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所以……那是什么?！被貞泟倓偟膲艟?，那個全身黑衣看不清臉的人讓楊戩印象深刻。正是在那人抬頭的時候，耳邊才開始傳來嘈雜的聲響。

“心魔嗎……”楊戩揉了揉太陽穴，回憶不自覺的來到了那天，親手殺死師傅與魔家兄弟的那天。雖然不愿意去回想，但經(jīng)常浮現(xiàn)在腦中，纏繞在身邊，自己受困其中。

“真君醒了？”很輕又很溫柔的一聲叫喚讓楊戩猛地從回憶里抽出來，抬起頭看去，是清染站在洞口看著自己，微微皺著眉。

“啊，早啊?！睏顟煲草p聲應(yīng)著，向清染點了一下頭。

“怎么了？臉色不太好?！鼻迦据p輕的把劍立在旁邊，然后緩緩的坐在楊戩的對面。

楊戩搖了搖頭沒說話，示意清染不必?fù)?dān)心。

“哼……”原本好像還在睡覺的沉香猛地坐起來，把兩個輕手輕腳怕吵醒他的人嚇了一跳。

“沉香，多睡會兒也行?！睏顟爝€記得昨晚沉香臉色不好的事情，今天一看好像還沒有緩過來。

“沒事！”沉香站起身來徑直走出洞穴，到小溪邊洗了洗臉。

“這孩子……”楊戩看著沉香的背影一聲嘆息，現(xiàn)在越來越管不了這大外甥了。

“就隨他吧。今天結(jié)束就能徹底走出這片群山了，我記得走出去之后有個鎮(zhèn)子，晚上可以在鎮(zhèn)子里歇腳了！”清染把劍系在腰間，站了起來。

“好，在那好好歇歇，這幾天一直住洞穴，可能也吃不消吧?！睏顟煲哺玖似饋?，猜測沉香是因為休息不好才臉色難看的。顯然他沒有猜對緣由。

一路上都是下坡，三人走的很快，天色剛剛暗下來就來到了山下的小鎮(zhèn)。一戶戶的燈火接連點亮，街的兩邊一個個小檔口也開始開張，剛剛吃過晚飯的人們都開始往街上走，享受這傍晚的熱鬧。

“還挺繁華的嘛?！鼻迦咀咴诮稚?，環(huán)顧周圍。街邊有賣小吃的鋪子，傳來陣陣香氣；有甩賣的吆喝聲，被吸引而攢聚的人群把路堵的水泄不通；還有賣各式各樣新奇的小物件，男男女女閑適的挑選著。

“逛逛吧。”楊戩注意到清染好像對這夜市感興趣，于是放慢了腳步和身邊其他人一樣逛起了街。

“姑娘，那邊漂亮的姑娘！來看看吧?！鼻迦颈灰粋€鋪子的老板娘叫住，因為被夸了漂亮，所以就乖乖的去看了看。

“我這有各式各樣的東西?！崩习迥餆崆榈南蚯迦窘榻B著。臺子上擺著各種胭脂，發(fā)簪，亮閃閃的別針，還有一些手工做的小擺件。清染看著有些眼花繚亂，在老板娘滔滔不絕的夸贊中沖昏頭腦，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本并不打算買什么，又不好拒絕熱情的老板娘。

“這個是……”楊戩注意到臺子上一個青色的綢帶，尾部還用金線繡著菱形的花紋。很簡約，不張揚又不失美感。最重要的是，與清染的衣著整體相配，簡直就像是為她定制。

“哎呦，公子好眼光，這發(fā)帶賣的可好了。”老板娘熱情的拿出了其他的款式放在一起給楊戩看，但在楊戩看來這些都不如那條青色的來的讓人喜歡。

“哎呦，公子真有福氣，有個這般俊俏的女兒呦，戴什么樣的都好看?！崩习迥锟戳丝礂顟炫c清染，大概是看見了楊戩慈愛的眼神所以把二人認(rèn)定為父女。

“噗哈哈哈哈……”楊戩和沉香一起笑出了聲，清染在一邊震驚的睜大雙眼，看了看楊戩，又看了看老板娘。

“這……難道不是嗎？”老板娘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猜錯了幾人的關(guān)系，有些不好意思。

“要這個吧。”楊戩笑了一會兒，也笑夠了，拿起最開始那條青色綢帶，付了銀兩。然后將那綢帶遞給清染。

“真君不必送我東西的……”清染看了看那發(fā)帶，又抬眼看了看楊戩。他只靜靜的看著自己，眼神里沒有特別的情愫，眸子倒映著繁華的鬧市和璀璨的燈火，閃閃發(fā)亮，嘴角彎起一絲弧度。那面容和表情與初見時一樣，清染不自覺的伸出了手，但只是從楊戩的手中拿起了發(fā)帶。

“謝謝真君，我很喜歡?！鼻迦据p輕撫了撫手里的發(fā)帶，仔細(xì)的把它纏在自己的馬尾上。然后扭了扭頭，向楊戩展示了一下。

“喜歡就好?！鼻迦九ゎ^的剎那，楊戩的眼中好像閃爍著什么，但在她視線重新回來的時候，那一閃而去的光亮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也要挑一個東西回贈給你?！鼻迦靖蓜艥M滿，帶著二人認(rèn)真的逛街，根本不放過任何一個當(dāng)鋪。逛完剩下的鋪子，清染還是沒有找出一個適合回贈給楊戩的東西。夜市賣的大多都是些女子飾物，再就是精美好看的擺件。楊戩活了千年，什么沒見過，這些小東西顯然入不了他的眼。清染站在最后一個鋪子前，眉眼低垂，失望的嘆息。

“沒事，以后再回禮也罷。”楊戩不忍看清染這般，隨口說一句試圖讓她心情變好。

“以后……”清染不自覺的低聲重復(fù)楊戩的話，轉(zhuǎn)動眸子看向楊戩。

“是啊，以后還有機會?！睏顟煺Z氣平淡，與平時無異。

“嗯！”清染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深深的微笑讓眼睛都瞇了起來。

“走吧，找個客棧?！背料銍@了口氣，拿兩人實在沒辦法。

“走！”清染哼著歌，蹦蹦跳跳的跟著沉香，發(fā)絲上系的綢帶也隨著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