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和林北海身體素質(zhì)都是一等一的好,背著顧一野和阿秀不費吹灰之力,直沖到了香山腳下,二人前后被放進(jìn)了吉普車的后座上,依著顧一野自己,身上的傷回家養(yǎng)養(yǎng)就好,腰傷有些重左不過臥床幾天。
只是身邊的秀秀,一雙小手,一雙小腳,都需要專業(yè)的醫(yī)護(hù)人員去處理,才最妥當(dāng)。
阿秀心里想著小野身上的傷,想著如何跟姑姑交代,是如實相告還是“善意”的謊言,這事兒還是要與小野商量一下的,不過依著這孩子的性格,答案一定是后者。
她咬唇輕嘆,微微側(cè)眸瞧向身邊的少年,不期然撞上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
借著車?yán)锏臒艄?,阿秀才看清了顧一野臉上的傷,他還沒有穿上T恤,上身多處劃痕,有幾道皮肉外翻,已經(jīng)被雨水沖白了血肉。
阿秀眼眶一熱,淚盈于睫。
“這也是小傷么?那什么才算是重傷?”
顧一野自然也看清了阿秀小手上的傷,左手食指中指的指甲都被掀開了,他還沒有去仔細(xì)檢查她的腳丫,可他也注意到了,秀秀棉質(zhì)長褲膝蓋處破了的大洞。
她是狠狠摔了一跤,鞋子才被甩飛出去的。
“十指連心,姐姐不也沒有喊疼么?”
他壓下心中的酸疼,輕聲問。
阿秀神情一噎,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她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小野身上,哪里還能注意到其它?沒有小野的“提醒”她還沒覺出疼來,是有那么一些些疼,可她一直還都蠻能忍痛的,幼年時期的經(jīng)歷,那些小混球就喜歡看她呼痛求饒的凄慘模樣,她才不會如她們的愿。
顧一野似乎也聯(lián)想到了什么,他垂下眸子不再開口,父親自幼便教育他,男子生于世間,要想立于不敗之地,絕沒有軟弱哭泣的權(quán)利,特別是他顧一野。
他隱忍慣了,久而久之對任何事情都是漫不經(jīng)心無所謂的態(tài)度,除了那身軍裝。
陸姨不止一次提起,秀秀有個悲慘不幸的童年,她這隱忍克制的性子,大約也是自幼養(yǎng)成的,二人境遇不同,可性子是有些像的,但秀秀要比自己討喜太多太多了。
他這人不善言辭,挺木訥無趣的,試問誰會喜歡一個無趣的男人?
他失神的想著,阿秀則咬著小嘴瞧著自己掀起的指甲蓋,真是越來越疼了…
陳家父母跑到山下,上了吉普車,載著顧一野和阿秀直奔醫(yī)院。
等到了醫(yī)院,阿秀被林北海推著輪椅去了外科,顧一野被陳楚推著輪椅去了骨傷科。
值班醫(yī)生開了檢查單,陳楚推著顧一野來到了影像科拍片子,等結(jié)果的空檔,顧一野開口問道
“莫雨薇怎么樣了?”
陳楚蹲在輪椅旁,看了幾眼顧一野腰腹間的傷口,說
“小胖墩被嚇暈了,沒到醫(yī)院就醒了,我?guī)龣z查一番沒什么事兒,就被莫叔叔接回大院,胡楊,姜琳幾位公主也都跟著一起回去了……”
顧一野點點頭,又說
“你不該驚動伯父伯母,山路不好走又逢大雨,萬一有個閃失,你教我悔恨終身”
“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我顧不得那么多,我爸可是步兵出身,那身體素質(zhì)杠杠的,我只是沒想到你姐姐會跟著一起過來,還是第一個找到你的,你姐姐待你有幾分真心在…”
陳楚是個玩世不恭的,見識的人多,眼睛也毒辣,他們這種家世的孩子,身邊圍著的能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
胡楊,姜琳口口聲聲喜歡小野,出了事情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若有一人留下來陪著小野,也不至于讓人這樣的寒心。
不說喜不喜歡,單說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都不能留小野獨自一人。
十幾年的情誼和喜歡抵不上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相處七八天的“姐姐”
可真是滑稽的可笑!
他想著,唇角不自覺露出一抹譏諷的笑,顧一野看見了,只是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他知道陳楚在想些什么,楚兒還是太較真了,其實無所謂的!
“姐姐待我十足真心,日后你和北海遇上姐姐,定要以禮相待”
“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陳楚應(yīng)著,他們?nèi)≈粡膩矶际且孕∫盀橹行?,小野的話無異于軍令。
顧一野擔(dān)憂阿秀的傷,神情有幾分凝重,陳楚識趣的沒再多言,等姐弟二人處理完一切,已是一夜過去。
雨過天晴,晨起的朝陽被薄云纏繞著,透出淡淡的光芒。
阿秀雙手雙腳纏上了紗布,她覺得自己屬實拖了后腿。
“小野,檢查結(jié)果如何?”
姐弟二人又被攙扶著坐上了車,阿秀舉著纏滿紗布的小手,問道。
“我山上就和你說了,不是什么大傷你偏不信,醫(yī)生只讓我回家靜養(yǎng)兩天便好”
顧一野笑著安慰,欲要關(guān)上車門的陳楚適時補(bǔ)了一句
“確實不是什么大傷,就是骨頭裂了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