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風扇不要直吹著自己,多大的人了,這點常識不知道嗎?趕明給你吹個嘴歪眼斜,看你怎么嫁人…”
陸婉柔在電話里高聲訓斥,阿秀咬著小嘴乖巧安靜的聽著,心道,一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瀟灑的很,她才不嫁人呢!
可她不敢反駁,姑姑會化身母老虎的!
“我姑父怎么樣了?好些了嗎?”
她放輕聲音,試圖撫平陸婉柔高漲的情緒。
“我和你姑父這邊用不到你們惦記,你們只需在家照顧好自己就好,明白不?”
阿秀乖乖應著
“明白啦……”
陸婉柔放軟了語氣,溫聲說
“生病了就跟單位請幾天假,好好歇歇”
阿秀點頭如搗蒜,嗯嗯幾聲掛斷了電話,她起身走到顧一野的房間門口,敲了下門。
“進……”
少年的聲音里還藏著笑意呢。
阿秀怎么聽不出來?
她沉著小臉兒推門走到顧一野的床邊,看了眼凳子上未動的一碗鴿子肉,無奈的坐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塊遞到少年唇邊
“姐姐可別生氣…”
顧一野吃下鴿子肉,瞧著阿秀忿忿的小臉兒,笑的有幾分欠打!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阿秀氣哼哼的說著,又叉了塊鴿子肉塞進了少年的嘴里。
少年嘴被塞得鼓鼓的,眸中笑意愈濃,滿心只覺得眼前女孩兒嬌憨可愛至極……
阿秀忙忙碌碌直到晚上九點才上床睡覺,兩天一夜,實在是倦極,小腦袋瓜兒沾上枕頭便呼呼大睡過去,這晚,她第一次冷落了床尾的豬豬妹。
凌晨兩三點鐘,指尖傳來火辣辣的灼燒感,她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繼續(xù)闔眼睡。
顧一野起身下床,皎皎月光散落在他高大清瘦的身上,他貼墻而立,靜靜的聽著,直到女孩兒呼吸漸漸平穩(wěn)和緩,才無聲躺回了床上,他闔眼想著,秀秀有三天夜半不會被噩夢驚醒了,方才她輕聲囈語應該與手腳上的傷有關,指甲整片拔掉怎么會不疼呢?
少年呼吸一沉,心口漫上密密麻麻的疼。
因著暫時瞞過了陸婉柔,阿秀心理負擔減輕不少,縱然家里如今有兩位傷員在,她依然元氣滿滿,白日里琢磨著一日三餐,一心只想著如何讓顧一野身上的傷快快好起來。
她想以最快的時間看到在籃球場上運著籃球,揮汗如雨,朝氣蓬勃的小野!
早飯顧一野自己拿著叉子吃的,阿秀見他動作別別扭扭,便想上手,被少年笑著搖頭拒絕,阿秀見顧一野一副堅定模樣,也就沒再勉強…
“你慢慢吃,不夠我再給你盛”
阿秀說完,起身出去,她還有事要做呢!
她早上做的是牛骨湯面,湯奶白奶白的,面條是手搟的,手指使不上力,就用掌心壓著搟面杖,和面的時候加了牛奶和土雞蛋,吃起來勁道爽滑,有淡淡的奶香味。
顧一野吃了兩碗,一并把鮮香濃郁的牛骨湯喝凈,從床頭柜上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端著碗筷起身下床。
昨兒濕了的書本被阿秀放在客廳的地上,一一展開,電風扇吹了一宿已經干透,可紙張全部變得皺巴巴的。
阿秀插上電熨斗,取了紙巾對著滿是褶皺的書頁兩面一貼,微微燙手的熨斗壓了上去。
顧一野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阿秀已經熨平整兩本書籍,她手上的動作甚是珍視和小心翼翼。
陸姨說,秀秀學習很好的,家里的獎狀貼滿了鄉(xiāng)下老家的客廳,可她從奶奶去世后便跟著陸姨來到京市,沒有繼續(xù)讀高中而是選擇了職業(yè)學院,想想也知道是為什么。
生存和夢想,秀秀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她又為什么跟著陸姨來到京市?
一個十五歲的孤女,長的過份漂亮的女孩兒,莫說在鄉(xiāng)下,便是在大城市都很難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生存下去!
顧一野把手中的碗筷放回廚房,轉身回到客廳,無聲的站在了女孩兒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