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仁跟著大師的腳步走了出去,“大師,請留步!她會好嗎?”
大師站在檐下,轉(zhuǎn)過頭,“施主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為何不能放下?”
“大師,她說過!可是我做不到!”楊懷仁看著飄落的雪花已經(jīng)把他來時的腳印完全遮蓋。竟有些悵然若失,看來只是時間的長短,痕跡總會被掩埋和代替。
“心若無風(fēng),風(fēng)又奈何?施主,有因就有果。阿彌陀佛!”大師說完,抬腳走出臺階,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淺淺地腳印。
劉浪轉(zhuǎn)頭看了神像一眼,隨即抬腳向雪中走去。他伸出左手,雪花落在手心上,冰涼的雪花慢慢的化成了一滴水珠,就像林知祎一樣落在了他的心上。
楊懷仁抬頭看向天空,漫天飛舞的雪花紛紛落在他的臉頰,有幾片雪花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冰涼的觸感就如同他與林知祎的愛情,短暫而冰涼。
林知祎在楊懷仁掛斷視屏后,看著窗外似乎落起了雨。醫(yī)生這時正好進來查房。
“Dr Ryder, is it raining outside(萊德醫(yī)生,外面下雨了嗎?)”林知祎看著外面問道。
“Oh, it's snowing! This year, we are late!(哦,那是下雪了,今年可是來得晚了些?。比R德一臉白胡茬,滿臉慈祥,看了外面一眼,又對著林知祎說道。
“Miss Lin, do you want to go out to see the snow? You know your body doesn't allow……(林小姐,你是想出去看雪嗎?你知道你的的身體不允許……)”萊德看著那雙帶著哀求的眼神,他的心跟著刺痛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心里更多的大概就是,也許這是她最后看初雪了吧!
萊德安排好后,林知祎穿著隔離服,如太空員般,萊德推她來到廊道,雪花已經(jīng)鋪滿了整個醫(yī)院。
林父和張伯也走了過來,萊德和林父推著輪椅來到中庭,張祥手中撐著一把紅傘。
林知祎伸出笨重的手接著雪花,雪花肉眼可見的化了。林知祎轉(zhuǎn)頭看著萊德,萊德忍不住偏過頭,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這樣的話,她的生命就像流沙一樣,越來越快,流到盡頭。林知祎的倔勁這時體現(xiàn)的淋漓至盡。
他們替她脫掉了隔離服,一席紅色的冬裙,讓她蒼白的臉有了些血色。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接住了雪花,感受著冰涼,她縮回手,看著未化的雪花還停在她冰冷的手心上,一顆滾燙的淚珠滴落手心,化掉了那片不能被手溫融化的雪花。
“懷仁!就算此生不能白頭,若是淋了初雪,也算是共白頭。我走后,你替我好好活著,看我未看盡的繁花!”林知祎仰頭看著紅傘,傘在這一瞬間挪開了,她的臉頰落滿了雪花,有幾片落在唇邊,它們就像楊懷仁的的吻,有些冰涼。
“該回去了!孩子!”林父的一頭銀發(fā),到底是白發(fā)送黑發(fā)人,初雪紛飛,人成了傷。
楊懷仁站在雪中,一身黑色西裝,落滿了雪花,如一件精美的人形雪雕塑,唯有那條紅色的領(lǐng)帶惹了眼?!爸t,我等你一世,換下一世早些遇見,我不信因果,只信你我有緣,再次相見。我淋了一身初雪,送了你我一場白頭,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