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且慢,濁兒就算天資與根骨再差,但也終究是我李家的人??!”
“哼,此子即使留在李家待到他及冠之年也只能是個廢物,且不說他根骨天資如何之差,單單就是留他下來,就要搶走一份本屬于癡兒的機緣和氣運,不過此子眼睛卻是完好,如今癡兒正缺一雙眼睛……”
“老祖,……”
“莫要再說?!?/p>
“砰”隨著重重的關門聲緩緩落地,僅有六歲的李濁愚便在冬天被拋棄,成了一個沒有家的瞎子。
冰天雪地里,一個雙目失明的孤兒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擺著一個碗,一天快要過去了,可碗里的銅錢還是少的可憐,這時一位青衫文士正走過來,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小孩兒,低嘆一聲
“如此慘淡光景,那二位倒也真狠得下這個心?!?/p>
隨即又是輕微一笑,“在那樣的家族中,即使是有心怕也是無力吧,身不由己啊?!?/p>
“?!?隨著一聲清脆的金粒落入碗中的聲音,青衫文士已經(jīng)遠去,這名雙目失明的可憐孩子楞了一下,向著青衫文士離開的方向大喊了一聲謝謝,青衫文士雖已遠去,可一句“你可一定要活下去啊”卻是輕飄飄的鉆入孩子的耳朵,聲音溫正純和,孩子茫然地撓了撓頭,臉上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哈哈,往后三周都不會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隨即像是想起了一件事,跑到一位正打著盹的年輕道士攤位前,在孩子的記憶中,這位道長好像年初時就來了他們這個小鎮(zhèn),他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了一句
“道,道……長,可否幫我畫張符……我想。” 看著依然在睡覺沒反應的道士,便決定等這位道長醒了再來求符,隨即轉(zhuǎn)身離去??蛇@時身后卻傳來一聲“慢?!?,孩子回過頭,只見道長依然是閉著眼,卻對孩子問道“你是要求一張好運符吧” “道長是如何知道……” “我如何知道?我是個道士啊,不過你小子倒是懂得知恩圖報” 年輕道士笑著說道,“符畫好了,一文錢,拿去”
孩子拿著符走了,道士睜開眼看了一眼青衫文士離去的方向,輕輕的說了一聲 “原來是暗中相助么?!?/p>
就在年輕道士所看到方向,街道的盡頭,一位已為人母的女子,身段卻依舊婀娜,看著風韻猶存,徐娘半老。此時青衫文士站在她面前。
女子嚷嚷道“就給了一枚金粒?果真這天底下沒有比你再摳的了,虧得你這一個讀書人的身份。” 青衫文士笑道 “讀書人,讀書人的事能叫摳么,君子固窮……” “去你的,你那些大道理我可懶得聽。” 女人笑罵道。
青衫文士聽后卻一改之前的笑臉,正色道“我雖然摳,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給那孩子的,也是他唯一能守得住的?!?“嗯……這倒也是?!?“你真不打算暗中把他送入某個宗門?這樣一來有個庇護也好啊。” “不可,眼睛太多,今日你我這一番所作所為,已是無異于游走于刀尖之上了?!?“那是你,跟我可沒關系,不過往后我會盡力保他就是了?!?青衫文士大笑著離去。
邊走邊喃喃道 “既生濁,何生余啊,唉?!?
這番對話隨著風飄散在大雪中,只是是否會傳入某些人的耳朵里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