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財務公司的注冊地在劉敬生所在的城市,劉敬生回去時,周美晨囑托劉敬生幫忙去仔細查一下那間財務公司,這邊周美晨開始著手調(diào)查張果企業(yè)的貿(mào)易往來。翻著一大堆表格和數(shù)字,周美晨邊看邊查著一些不明白的東西,進度緩慢,她翻了翻后面,想到了道之,于是帶著資料來到學校。
兩人坐在校園的凳子上,道之也找到一些東西拼湊在一起,道之很快翻了一遍資料,又細看起一些表格,種類,進口,出口,價格,數(shù)量,金額,匯率,稅……能夠公之于眾的資料當然不會讓人輕易找到什么問題,道之注意到開曼群島。
“開曼群島?開曼群島!”道之默默的念了幾下。
“開曼群島怎么了?”周美晨。
“一個加勒比海的小島,英屬殖民地,在那里開公司會給20年的免稅,島上人口6萬,公司的數(shù)目幾乎是人口的3倍,好多世界知名的大公司都是在開曼群島注冊的,那里是避稅天堂?!?/p>
“張果的企業(yè)和開曼群島的公司的貿(mào)易往來有什么不對嗎?”周美晨。
“開曼群島根本沒有實業(yè),只有金融業(yè)和旅游業(yè)。開曼島的這家公司從他國購買原材料不入境直接運到國內(nèi),國內(nèi)處理加工后的成品再通過開曼群島的公司出口?!?/p>
“那又怎么樣?”
“關鍵是價格?!?/p>
“價格?”
“你注意到?jīng)]有,處理廠進口的原料價格過高,而出口的成品價格過低,利潤全在開曼群島的公司,這樣一來就不用交企業(yè)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張果的處理廠和造紙廠注冊地在國內(nèi),能夠享受國內(nèi)的低息甚至免息貸款,土地使用還有補助和優(yōu)惠,勞動成本又低,卻沒有向國家交相應的稅。更難以接受的是,以前政策是出口創(chuàng)匯,所以造紙廠加工的成品出口可減稅或退稅,另一方面處理廠進口的原材料其實他國的廢料,在西方發(fā)達國家,他們不愿意處理廢料,因為環(huán)保要求成本非常高,因此他們以免稅及補助的方式鼓勵有人把這些垃圾運出國,開曼群島的公司再以高價直接賣給處理廠,這邊環(huán)保意識相對薄弱,即便出了問題也可以用錢疏通,想必那500萬就是干這個用的?!?/p>
“剝削這邊的工人,破壞這邊的環(huán)境。”周美晨抬起頭盯著他,他竟然和父親的推斷一致。
“開曼群島的金融很透明,那家開曼的公司能賺到多少錢,不難查到。左手買到右手,轉(zhuǎn)一個下手,兩頭吃,把利潤合法的轉(zhuǎn)移開曼群島,那邊外匯不受限,更重要的是沒有公司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也無繼承稅和遺產(chǎn)稅,開曼群島的錢就很輕松能轉(zhuǎn)到個人賬戶?!钡乐?。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搶劫?!敝苊莱?/p>
“資本論中說過,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合適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20%的利潤,它就變的積極踴躍;如果50%的利潤,它就敢于鋌而走險;如果有100%的利潤,它就可以不顧生死;如果有3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人間一切道德法律……”道之。
周美晨略有感慨的說:“看來這個案子是強盜被劫?!?/p>
道之還在專心的翻閱資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隨后說:“那么負債?最好能看看他們的資產(chǎn)負債表。”
“那么藍制服要干什么?我先去查查他們的財務。”周美晨。
道之看了周美晨好一陣后,思索著什么:“知道了債務情況,應該就能大致知道他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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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邀我至田家
這天周美晨來到張果的企業(yè)查看財務報表,秘書很不配合,說要請示,周美晨只能先從別的渠道找,她拿著一些資料又來征求道之的看法。
從警署出來遠遠的看到又像是那輛面包車,如果說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那么第三第四次就是有目的了,他還想要觀察什么周美晨在想。回到家中,周美晨和父親說起道之的分析,周美晨感慨道:“這樣的企業(yè),享受著優(yōu)越的政策,受到各方推崇,成為明星企業(yè),以為他能為國家多創(chuàng)造稅收,促進發(fā)展,想不到卻是這樣?!?/p>
“在如今的環(huán)境下,這樣的公司應該不在少數(shù),這個案子如果能引起關注也算是燃起了一個星火,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是一個能自我糾正的團隊,有批評和自我批評傳統(tǒng),要不然就不能進步。”周父表情凝重,有些無奈的說,這么多年父親堅持原則,對未來的調(diào)整一直很有信心。
“道之對這樣的行為也是看不慣?!敝苊莱?。
作為維護秩序的人,只需懲罰破壞者就夠了,不需要去思考隨著時間秩序是否需要調(diào)整?,F(xiàn)在太多人以謀國者自居,他們大談秩序,表現(xiàn)的憂國憂民,尤其是在教育和司法行業(yè)中,其實他們的身子并不正,他們雖然有一定的專業(yè)知識,但往往用專業(yè)知識作為掩蓋夾帶私貨,這樣的人越有專業(yè)越危險,周父一直都不想讓女兒接觸太多這樣的人。
“道之是個什么人,他只是個老師嗎?”周父想多了解一下。
周美晨找出道之在網(wǎng)上發(fā)的一些文章,其中兩篇《美麗香港的秋天》和《這一年,從華為到霸權世界》已被平臺刪了,周美晨費了點時間最后在他的微博上才找到,周父拿起眼鏡,接過手機,仔細的看完這兩篇文章。
“爸,你怎么看?”周美晨。
周父點了點頭:“大方向沒問題,這樣的文章怎么也被禁?”
“不知道,平臺背后的資本不喜歡吧,他還是寫過幾本小說?!敝苊莱俊?/p>
“文章不讓寫,寫小說,有空找來給我看看?!?/p>
“好的?!敝苊莱?。
“你什么時候請他來家里吃飯吧。”這是周父第一次讓女兒叫男人來家里吃飯。
“我試試,他不一定會來?!敝苊莱?。
“你說和父親討論案情,他會來的?!?/p>
“對了,爸你說,在街上遇見一輛三次,還算不算巧合。”
“哪有那么多巧合,怎么問這個?!敝芨?。
“也沒什么,只是看到?!?/p>
“是在哪里看到的?”周父。
“都是下班的時候?!敝苊莱?。
“車牌看清楚了嗎?”周父。
“每次都離的很遠,而且很快就消失了,會不會是藍制服?”周美晨。
周父想了一下,感覺不尋常:“現(xiàn)在不應該呀,你要多小心?!?/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