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卯時,晨鐘準(zhǔn)時敲了三響,云深不知處回聲不絕。
【叮,選定套裝[雅士]!】
【雅士:讀盡萬卷書,行過萬里路,方知天下之憂患!】
【叮,是否立即裝備?】
【是】 【否】
是。
“嘩啦啦……”
圖鑒飛快翻動,驀然停在了其中一頁,與【嘉裕神機(jī)】不同,【雅士】背景不再是空白空間,而是一片幽綠的竹林。
碧潭深深,岸邊怪石嶙峋,生著一叢叢青竹,水邊蘭草生幽,少女斜倚在巨石上,手執(zhí)一卷泛黃的書冊,身后一柄巨劍深深嵌入巨石中,古樸滄桑的劍身鐫刻著神秘的紋路。
場景【竹林幽境】,她現(xiàn)在也沒弄懂用處。
不過拋開場景不談,【雅士】不僅是她喜歡的一套衣服,也是極適合聽學(xué)。
一襲藍(lán)白相間的羅裙,恰似水中菡萏,菱葉縈轉(zhuǎn),一束青絲半挽,縱無紅粉裝,簪下墜流蘇,也是娥娥姣好。
藏色輕盈一個轉(zhuǎn)身,碧色裙擺如青蓮徐徐綻開。
“叮鈴……”
銀鈴聲清脆靈動,恰似一曲天地賦予的妙音。
藏色抬起一雙皓如霜雪的手腕,上面一左一右各套上了一個銀鐲,精致的鐲子刻著蘭草,懸著銀鈴。
溫婉風(fēng)雅又不失靈動。
可惜……
她看了一眼床上云深不知處統(tǒng)一的發(fā)放的衣服,嘆了一口氣一鍵隱去自己的羅裙,換上了白衣流云紋的藍(lán)氏衣服。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了,藏色拉開門往蘭室走去。
路過左右的時候她還分了一點注意給左右。
沒人……
不是吧!這么早的嗎?
云深不知處作息,卯時起亥時息,這才剛敲鐘啊!
藏色,一個平平無奇的踩點小天才,精準(zhǔn)踩著點加入了拜禮儀式,拜禮儀式也算是聽學(xué)交學(xué)費吧!
對于一般家族來說就是意思意思,可對其余四大家族來說可就是彰顯實力和炫富的時候了,一個個的財大氣粗。
歧山溫氏和蘭陵金氏就不說了,一個張揚,一個驕奢,都是出了名的,今年聶氏只派了幾個小弟子來,拜禮也不輕,讓藏色側(cè)目的是云夢江氏。
不顯山不露水,一出手也甩掉別人好一大截。
藏色糾結(jié)了半天,忍痛拆了一個套裝。
“抱山散人之徒,藏色,奉上拜禮天璇命燈一盞!”
清脆的鈴聲隨著她抬手的動作響起,所有人齊齊看了過來,隨后陷入一陣詭異的靜默,偌大的蘭室連呼吸似乎都停滯了。
直到上首的青蘅君過來,接過了她手里的燈。
眾人這方才從這令人窒息的美貌中回過神來,一顆心砰砰直跳。
有人喃喃。
“抱山散人之徒,隱世高人之徒,難怪未曾聽聞……”
向來風(fēng)流的金光善目光灼熱,嘴角勾出笑。
“原來是抱山散人高徒,果真名不虛傳?!?/p>
似意有所指。
“謬贊了?!?/p>
藏色對他笑了笑,眼里似流動著細(xì)碎星光。
曉鬢云鬟,輕歌慢語,與嘴毒愛挑釁的神算截然不同。
江楓眠與魏長澤也在看她,美人絕色,仙姿傾城,連不可一世的溫若寒也不能免俗的眸色一深。
藍(lán)家授課的是一位長老,白發(fā)白須,儒雅端肅,他把一切都收進(jìn)了眼底,卻恍若無事一般開口。
“都入座吧!”
“是!”
眾人連忙應(yīng)聲。
等大家都各自坐下后,他展開了一幅卷軸,按照慣例開始宣讀。
“藍(lán)氏家規(guī)凡三千五百條。第一條,不可習(xí)歪門邪道。”
“第二條,不可私用暗器?!?/p>
“第三條,不可濫收學(xué)徒,傳非其人?!?/p>
“第四條,不可私藏利器?!?/p>
“第五條,沐浴后需更換衣物?!?/p>
“第六條,抹額意喻歸束自我,不可做它用。”
……
“第七百三十二條,不可食過三碗?!?/p>
……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條,不可與異類交好?!?/p>
……
“第二千七百六十五條,不可佩戴串珠等有聲之物,腰配物不可過三。”
……
“第二千九百九十九條,不可私自修改衣衫?!?/p>
……
“……歸束言行,不可妄議他人,不可詆毀他人……不可驕奢淫逸,不可趨炎附勢,不可……”
……
不可不可不可……
“咚!”
一聲悶響,藏色終于支撐不住腦袋磕在了桌子上。
“嘶……”
這一磕把她疼醒了,下意識抬手揉揉額頭。
“叮鈴~”
手腕上銀鐲輕響,在昏昏欲睡的課堂上卻讓人猛的一個激靈,連埋頭讀家規(guī),聲調(diào)都不曾變過的授課長老也看了過來。
三千多條家規(guī)讀完,長老慢條斯理合上卷軸。
“藏色。”
“到!”
她條件反射的起身,頭上墜下的流蘇搖曳在耳邊。
授課長老瞇了瞇眼,定定的看向這個膽敢在他課上睡覺的人。
“你這般聽不進(jìn)去,想必是都熟記了,那便給大家背一遍吧!”
“其他人都住口!”一句話把所有人禁言。
這才對她道,“開始吧!”
“……”
藏色能說什么?只能敬佩對方經(jīng)驗豐富了。
魏長澤還在試圖寫小紙條,她已經(jīng)開口了。
“藍(lán)氏家規(guī)凡三千五百條,第一條,不可……”
她語言流暢,不疾不徐,似清風(fēng)拂過山嵐,枯燥無味的家規(guī)也多了幾分趣味,讓人忍不住側(cè)耳傾聽。
一共三千五百條,分毫不差,連順序也一致。
“先生,背完了?!?/p>
藏色無辜的回望,秋水般的眸子靈動狡黠。
“可有錯?”
鶴發(fā)童顏的藍(lán)氏長老臉都青了,擠出兩個字。
“……無錯?!?/p>
眾人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神表達(dá)自己的敬仰。
乖乖,這可真是神人?。∷X也能支起一只耳朵聽課,還過耳成誦,那又臭又長的家規(guī)居然背的一字不漏!
藍(lán)氏長老輕哼了一聲,落到她兩只手腕上。
“既然已經(jīng)熟記,那你手上佩戴的是什么?”
“鐲子啊!”
她抬手晃了晃,一截雪臂似乎比銀鐲更加剔透玲瓏,下面各墜著一顆水滴樣的晶石,鏤空花紋與鐲子上一致。
眾人看著,心里幾乎不約而同冒出了一句詩。
“何以致拳拳,繞腕雙跳脫?!?/p>
藏色眉眼彎彎,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的一指屋檐下的風(fēng)鈴。
“先生是聽見了這風(fēng)鈴聲吧,確實悅耳?!?/p>
老先生額角直跳,幾十年養(yǎng)氣功夫都快破功了。
“……行了,坐下吧!”
“是!”
藏色愉悅的坐下,眼角余光卻撞上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定睛一看,一團(tuán)張揚烈火霸道侵入眼簾。
他的相貌也如他一身烈烈紅衣一般,充滿了侵略性,五官深邃俊美,隨意一眼也有一種迫人呼吸的壓迫感。
是溫若寒,他沒有換藍(lán)氏衣服,囂張的與這溫淡清雅的蘭室格格不入。
他的眼神如鷹隼一般,鋒利的似乎能看穿一切。
溫若寒定定看了她一瞬,忽然開口說了什么,聲音很低,藏色沒注意到內(nèi)容,卻被這一事實驚的妙目圓撐。
他居然沒被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