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青蘅君醒了!”
眾人來不及探究,一個個欣喜的圍了上去。
藍啟仁眼神關(guān)切,“兄長?!?/p>
藍懷瑾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急促道,“藏色?!?/p>
藍啟仁愣了一下,眉心緊皺,忙問,“藏色怎么了?”
“阻止她!”
……
【昭冤: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又何妨?!?/p>
不是這個。
【荒骨:子夜無光,冷風郊野,道士荒骨,陰陽會面?!?/p>
停了瞬間,又翻了過去,也不是這個。
【閻羅:……】
……
【轉(zhuǎn)輪:……】
……
【諦聽:……】
不是,不是,都不是。
圖鑒嘩嘩翻過,最終停在了其中一頁,灰白暗淡。
【神魔一念:以身燃神燭,照開來時路?!?/p>
【是否裝備?】
【叮,條件未達成,無法裝備,請稍候再試。】
【叮,……】
【叮,……】
……
【叮,條件達成。】
【確認裝備?!?/p>
……
“嘩……”
無盡虛空之上,一條亙古長流的河流翻起了浪花。
一人全身籠罩著金色神火,逆流而上,每走一步,身上的神火就暗淡一分,身形就虛幻一分,時間在這里成了虛無,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停了。
跨出了這條河。
藏色來到了師兄身邊,為他收斂了森森白骨,拾取了僅剩的一點殘魂,小心護在心間,再一次踏進了那條河。
浪更洶涌了,天道威嚴莫測,時間不可逆。
平靜的河流掀起風浪,藏色仿佛一葉大海上的扁舟,隨時可能被吞沒,身上的神火剎那間暗淡了一大截。
再這樣下去她撐不到回去,她一咬牙,跨進了一條支流。
……
藏色與魏長澤離開了云夢,一路云游四方。
這一天,他們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藏色摸著自己尚未顯懷的肚子,轉(zhuǎn)頭笑顏如花。
“長澤,我們給孩子取一個名字吧!”
“好?!?/p>
魏長澤眼神寵溺。
“叫什么好呢?”藏色坐在小毛驢上摸著下巴。
她突然看見了劍上系著的紅纓,頓時靈光一閃。
“纓,嬰,就叫魏嬰吧!”
“好。”
“你怎么什么都說好?。俊彼沉怂谎?。
“因為你是我夫人啊!那定是不會有錯的?!?/p>
“噗~”
藏色失笑,眉目一片澄澈無憂,“怎么這么會說話了?”
魏長澤正色,“為夫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p>
“貧吧你!”
“咴~”
小毛驢打了一個響鼻,脖子上銀鈴聲空靈悅耳。
……
藏色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一驢快樂無憂的樣子翹了翹嘴角,她攤開手,一團靈光在她手中留戀的蹭了蹭,飛入了女子腹部。
“師兄,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一定要快樂。”
毛驢背上的藏色似有所感,可轉(zhuǎn)頭卻只看見風晃動的草尖。
“怎么了?”
“沒什么?!?/p>
可能是她多心了。
“長澤,不如我們再為孩子取一個字吧!”
“取字?”
說起來仙門不同凡俗,就他們這一輩往上都沒取過字。
不過夫人是天。
“好啊!”
“就叫無羨,一生順遂安樂,無有羨人意?!?/p>
…………
藏色再一次從河流中回去后已經(jīng)虛幻的只剩一個影子。
神火已經(jīng)燃盡。
可是,值了。
腦海中那本一直伴隨著她的圖鑒寸寸成灰。
她站在攬月樓窗前,如當時一般看著下面人來人往,看著看著入了神。
身后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來人聲音極輕,極啞。
“小騙子……”
她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緩緩轉(zhuǎn)過身,男人一身紅衣黑袍,一笑,兩道血淚流過臉龐,在地上濺出兩朵血花,艷到荼靡。
“小騙子,你怎么能把你的劍給丟了呢?”
“魏長澤……”
他笑著伸出手,“我是你的了,你別想扔下我?!?/p>
黑色陰氣驀地纏繞而上,他身形一點點變得虛幻。
上泉碧落下黃泉,此生不悔與卿相識,相知……
盼同歸。
兩只手虛影交疊,咫尺天涯,并不能觸到對方,兩人卻相視一笑。
……
天光映入窗戶,吞沒了一切陰影。
……
門外
藍啟仁手舉在半空中,突然茫然的停住了。
他來這里做什么?
“二公子,你……你怎么落淚了?”有人驚呼。
……
蘭陵金氏
金光善突然手一抖,打翻了酒盞。
下面的歌舞突然一滯,面容秀美的婢女連忙抽出帕子低聲為他擦拭。
酒水擦干凈了,他卻還是怔怔的盯著手背看。
“公子,怎么了?”
酒水沒溫,是涼的,金光善是金家嫡系嫡子,自小天材地寶,錦衣玉食養(yǎng)著,一只手也是白皙修長,毫無瑕疵。
沒傷著啊!公子為何突然對著手背看個不停。
她還想再看看,金光善收起手,若無其事一笑。
“沒事,繼續(xù)舞!”
他依然還是那個醉臥美人膝,款款風流的金光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