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上緩緩渡過一艘富貴華麗的游輪,船口明晃晃地框著“冥”大字,歌聲和歡笑聲不絕于耳。
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演奏完畢,宋希納對著面前形形色色的觀眾鞠躬后掃視一圈,默默退場,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腰間的槍,手指彈兩下過后放下。跟后臺的同伴打了個招呼,去了船艙。
宋希納在哪兒?
她路過舞會廳時隨意拿了一杯酒,小聲問服務(wù)員。
“102,敲兩下門就行。”
宋希納搖了搖酒杯,最終放下,走向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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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身來到102門口,宋希納覺得舞裙裙撐太大扒了扒,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宋希納誰?
空無一人,裙撐的重量感倒是讓她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宋希納猶疑著敲102,門卻直接被敲開。目標(biāo)人物倒在血泊中,宋希納驚呆,連忙關(guān)上門近身。
可以確定是目標(biāo)人物了,但是也已經(jīng)死亡了。宋希納蹲下,初步斷定死亡原因是頸動脈失血過多。
他被人暗殺了。
“叩叩叩”
宋希納猛地轉(zhuǎn)頭,對上鄭號錫震驚的雙眼——
宋希納你……
鄭號錫宋希納,舉起手來!
鄭號錫舉起槍對著她。
宋希納腦里頓時一片空白——干什么?
她猶疑著,舉起雙手。鄭號錫示意身邊的人押好她。
鄭號錫你是臥底?
鄭號錫從她的舞裙里抽出那把帶著血的小刀。刀刃上倒映出宋希納驚訝的雙眼。
她被人算計了。
宋希納咬牙。
宋希納你不相信我?
警廳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但一直沒有歸隊被表彰的她呢?遇到過這么多危險,卻遲遲無法公開真實身份,回到警廳,難道如今就該被懷疑嗎?
鄭號錫瞇眼。
鄭號錫可是,人證物證具在。
他看向宋希納剛剛因為翻動尸體而沾上血的手,未干涸的。
宋希納笑笑。
宋希納原來我為警廳賣命這么久…
她的視線掃到房間外的陽臺,不知道什么時候海水開始翻涌,悶悶的雷聲震的房間一震又一震。
她甩開來人的制服,托起舞裙跑向陽臺——
鄭號錫宋希納!
鄭號錫趕到陽臺邊時只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下沉。
“她的舞裙這么重,看來這次是真不想活了……”
鄭號錫讓開!
鄭號錫準(zhǔn)備沖下去,卻被人攔住。
“鄭廳長,婉晴小姐找你……”
此刻縱然有萬般無奈,也只好馬上去見祝婉晴。鄭號錫咬牙看著紅色身影消失。
鄭號錫去找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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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郁郁到底掉哪里去了?你怎么突然沒看好她從船上掉下去了啊!”
……什么聲音?
“她說不跟金碩珍訂婚,一定要嫁給另一個小金家那位紈绔,怎么勸都勸不動。剛剛還跟我說從船上跳下去,然后還真跳了……紅裙子很好找的吧……”
“那是不是?那是童郁郁吧?”
“天哪,小姐!”
宋希納覺得頭一陣鈍痛,僅存的一點(diǎn)意識被消耗殆盡,只覺得被誰拉起來。
她徹底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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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納讀過一首詩。
詩里說,窮盡一生無法踏過的土地,會以另一種全新的方式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哪怕自己從不記得自己是否來過這片土地。
在看到刀的一瞬間,她有片刻的失神。
為了搜集情報,她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在這艘游輪上跳舞,見人,打好關(guān)系。
唯有幾次上陸,也只是去做舞裙。
可是她不屬于這里。
“—哈—”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四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突然發(fā)不出聲音。
許絨——小姐你醒啦!
許絨聞聲撞門趕進(jìn)來握住她的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許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覺得嗆水嗎?頭上的傷口疼不疼?
迷茫地?fù)u搖頭。
她喊我小姐?
再次看向四周,真的是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縮了縮腦袋,覺得有一點(diǎn)冷。
——毛毯覆上來,擋住窗外的風(fēng)寒。抬頭,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睛。
金碩珍郁郁,你終于醒啦。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郁郁?
皺眉思考一陣仍是無果,腦袋里一片空白。
“你叫我…郁郁?”
男子無奈地笑笑。
金碩珍童郁郁,不想訂婚可以跟我說,不用裝失憶。
童郁郁。
童郁郁我叫童郁郁?
金碩珍看她指著自己疑惑地自己是不是叫童郁郁,不免感到疑惑。
金碩珍你不記得……你叫童郁郁了嗎?
見她點(diǎn)頭,迅速看向許絨。許絨跑出去喊老先生,金碩珍牽住她的手,認(rèn)真地看著她。
金碩珍我是誰,你認(rèn)識嗎?
搖頭。
金碩珍那你還記得這是哪里嗎?
童郁郁看起來像…臥室。
不太確定的語氣。金碩珍凝重地嘆氣,見老先生趕來,連忙讓位子給他把脈。
她卻死死地牽著金碩珍。
金碩珍有些愣怔,隨后笑笑。
金碩珍沒關(guān)系。我一直在這里。
垂下手,看著自己的床單。
老先生一臉凝重。
“童小姐應(yīng)該是傷到頭骨了,目前的狀況,是真的已經(jīng)失憶了?!?/p>
許絨差點(diǎn)暈倒過去,金碩珍明白狀況后點(diǎn)頭,仍舊是坐在她身邊。
金碩珍你叫童郁郁,童家千金。我是金家長子繼承人,金碩珍,我們倆個明天會有訂婚宴。
原來我叫童郁郁。
童郁郁握著的雙手終于放松,生怕聽到別的名字似的。
童郁郁我跟你明天會訂婚嗎?
金碩珍點(diǎn)頭。
金碩珍要是失憶了也不愿意,其實也……
童郁郁我愿意呀。你肯定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金碩珍愣怔,思緒飄渺。只覺得童郁郁很久沒有這么評價過自己了。
或許吧,金碩珍笑出來,牽著童郁郁的手。
兩人對望著,金碩珍看見童郁郁眼里一片天真的倒映。
窗外的白玉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