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春風(fēng)如沐,天雨連綿。
原本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嘩嘩作響,一時(shí)間,飛珠濺玉乃是人間絕響,只是聽著就覺得心神舒爽,室內(nèi)彌漫著清冽的雨氣悠蕩,令人心神都為之澄澈幾分。
果真是春雨貴如油,更何況這是初春的第一場雨。
只是因著春乏,柳姝沅聽著雨昏昏沉沉的。
雨聲如織,瑟瑟的竹葉斑影灑落滿室,室內(nèi)被有心的宮婢減弱了燭光。
柳姝沅手中的書卷不自覺地松了松手指,支著的腦袋卻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就要差一點(diǎn)要磕在案桌上。
還未等她腦袋真磕在案桌上,她便先埋進(jìn)了一人懷中,陰郁的龍涎香在這潮濕的雨日里便更加濃重濕潤,入鼻卻是絲絲的寒意與水汽,柳姝沅懶懶抬起眼,手里的書卷不知何時(shí)跌落在地上。
玄凌“既然困了還看書?!?/p>
玄凌失笑,摟著她撿起了地上的書,看了看書卷的封皮隨即放在案桌上,抱起了柳姝沅置于自己的膝頭,輕松地?fù)碇Φ馈?/p>
玄凌“還看中庸,可不是要困了。”
柳姝沅伏在他懷里懶洋洋地合著眼,軟嗔道。
姝沅“皇上還說我,您這大雨天的從御花園可尋到什么新奇樂趣了嗎?”
玄凌笑了,攬著她的腰,大手輕撫著她隆起的肚子微笑道。
玄凌“你如何知道朕從御花園來的。”
姝沅“皇上身上沾著的水汽這般重,且袍底沾了泥水,養(yǎng)心殿里恐怕沒有這樣的花泥?!?/p>
柳姝沅綿若無骨地依著他的身子,睜開眼低語道。
姝沅“這樣涼,怕不是要淋壞了。”
于是正要站起來去招呼玲瓏琥珀拿姜湯來,卻被玄凌攔住。
玄凌“沒事兒,朕好得很,你這促狹鬼,偏偏你眼睛尖。”
他不許柳姝沅離開他膝頭,又笑道。
玄凌“朕是見御花園的杏花開得好,想著要給太后摘幾支,以盡孝道?!?/p>
姝沅“皇上騙騙旁人也就罷了?!?/p>
柳姝沅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一雙素手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腰。
她可是知道劇情的人的人,還能不知道這時(shí)候正是他與甄嬛相遇的時(shí)候。
聽到玄凌嘶了一聲,柳姝沅隨即細(xì)語道。
姝沅“雨天摘杏花,怕不是杏花都要被雨水打壞了。”
玄凌無奈,只好說道:
玄凌“好吧,實(shí)在是在杏園里聽到了很好的簫聲,那簫聲清幽,朕以樂會友而已……怎的,朕聞著倒有些醋味兒呢?”
又不禁呵她熱氣。
玄凌“原以為你是個(gè)不會醋的,吃醋的時(shí)候倒是更膽大妄為了?!?/p>
柳姝沅哼了一聲,軟綿道:
姝沅“皇上還說嘴?!?/p>
姝沅“嗯……”
突然腹中的胎兒踢了柳姝沅一下,引得柳姝沅眉頭輕蹙。
玄凌“是哪里不舒服么?”
玄凌的神色有些緊張,他溫聲問。
姝沅“是孩子在動?!?/p>
玄凌期待他與柳姝沅的孩子良久,聞言自是將手輕輕的搭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果然他也感受到了腹中胎兒的動作,雖然力道不大,卻昭示著他的健康和茁長成長,玄凌心里閃過一絲柔軟。
姝沅“想必皇兒是在與他/她的父皇打招呼呢。”
玄凌“皇兒,你要乖乖的,不要鬧你母妃知道嗎?!?/p>
姝沅“我們的皇兒才不會呢,可是很心疼我這個(gè)母妃的?!?/p>
姝沅“好了皇上,趕緊把姜湯喝了,涼了可就沒效了?!?/p>
一邊說著一邊叫來了玲瓏,她端著姜湯過來了,柳姝沅捧起了熱湯吹了吹,拿起了勺子又仔細(xì)地一口口喂他喝下去。
姜湯氣味極沖,玄凌慣來是不愛喝的,不過軟玉溫香在懷,輕聲細(xì)語勸你用湯,尤其是用那雙水眼軟媚地一掃,連骨頭都要酥了,哪里還能不愛喝。
待得他熱湯喝了一碗,原還有些冰涼的身軀已然開始熱騰騰地冒汗,玄凌這才覺得自己方才是大意了些。
柳姝沅知他只怕是有些感了風(fēng)寒,便用趕緊從香囊里取出來一只瑪瑙圓缽,打開后是極清涼的香氣沖入鼻間,叫玄凌有些昏沉的大腦一時(shí)也清醒許多。
柳姝沅用食指指腹化開一點(diǎn)淺綠的膏體,隨即抹在他的太陽穴和耳后的位置,用著最合適的力氣按揉。
玄凌不禁舒服地喟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