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人都被她譴退了,諾大的宮殿只有她一個人,靜悄悄地,顯得那么地孤獨。
關念慈一人坐在地上,心情沉悶,整個人看上去很憂傷。在她的腳下堆了五六個空壇子,她一個人喝了很多酒,又重新拿起個新的酒壇,打開瓶塞,仰起頭,飲了一大口。
這時,一雙白色的靴子出現(xiàn)在視野內(nèi),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門口。
殿內(nèi)沒有掌燈,黑沉沉的氣氛有些壓抑人心。
借著朦朧的月光,空??辞辶说顑?nèi)的情形。關念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抓酒壇子,不斷地往嘴里灌,看上去很傾頹。
見她這副樣子,空桑不禁皺起眉,道:“你何必在這借酒消愁,把自己搞成這樣?”
一屋子濃重地酒味,光線昏暗,莫名地讓人煩躁。
空桑就要用靈力點亮屋里的蠟燭。
關念慈出聲制止他的動作,“不要點燈?!彼幌肟丈?吹剿F(xiàn)在頹廢的樣子,那樣她會覺得她很可悲。
燈點亮了,她又回到了那個日夜不眠,低頭批閱奏章的日子,面對冷冰冰的文字,她不想清醒……
空桑放下手,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來,伸手去搶過她手中的酒壇,“別喝了。”
“還給我……”關念慈有些醉了,雙眼迷離,手指戳著自己的胸膛,道:“在這個冷冰冰的皇宮里,根本就沒有人關心我!他們都只會讓我以大局為重,以業(yè)國為先,卻從來沒有人跟我說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從來沒有!”
后面的幾句話,關念慈幾乎是喊出來的。眼中閃爍著淚花,把這幾年壓在心底的情緒發(fā)泄出來。
空桑抿著唇,看著關念慈,喉嚨上下滾動,聲音嘶啞,“念慈,你……”
聽到空桑對她的稱呼,關念慈心一動,坐起來,看著空桑,“師父,如果當年你不是以師者這個身份進宮,收我為徒,而是以空桑這個身份進宮伴在我身邊,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空桑喉嚨苦澀地滾動,復雜地看著關念慈,不知該說什么。
他知道關念慈對他的心思,一直都知道,但他卻無法回應她的這份心意。
當年,圣上讓他以關念慈師父這個身份進宮,而非空桑,并下旨禁止空桑一族不得與皇室通婚,一生不得婚娶。這一旨意,把他滿腔熱血澆滅,心中苦澀,諸般無奈,卻終究是錯過了。
師徒戀向來是禁忌,有違天理,乃世人所不容。
現(xiàn)在想來,圣上當日下旨,為的就是防止今日之局面吧?
久久得不到回應,關念慈自嘲一笑:“看吧,你向來如此,從來不肯看我一眼。對天下人尚且做到憐憫,你為什么就不能試著憐憫我,哪怕是一下!”
只有喝醉了,她才敢將心底的情緒發(fā)泄出來……
不知如何安慰她,空桑只得道:“念慈 ,你喝醉了……”
“我沒醉!”
關念慈掃掉放在一旁的酒壇子,砰地摔得四分五裂。她突然直起身子,做了一件她至今想都不敢想的動作。雙手環(huán)上空桑的脖子,她傾身過去,覆上他微涼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