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變了。

平房向著樓房改，土房向著瓦房建。

老舊的學(xué)堂已經(jīng)拆了，成了新的學(xué)校。

摸瞎的郊區(qū)也裝上霓虹燈，兩側(cè)的樹林越來越稀少。

曲向之一邊感慨著這里的萬千變化，一邊接通了麥克遜的電話。

如今她已經(jīng)棄醫(yī)從商了。

可悲的憐憫是無用的，強者才配活下去。

麥克遜:“聽說你回國了？剛好我那邊有一批貨，順?biāo)苽€舟？”用正宗的英語說著別國俗語，怎么聽怎么怪。

商人重利，曲向之看著手腕上帶著的翡翠，反光剔透:“你能給我多少？”

“百分之五？”

曲向之勾唇，話語愈發(fā)冷酷:“從這邊運到太平洋對岸，先排除路途遙遠(yuǎn)，光是燃油和人工成本都夠我受的了，百分之五？麥兄不覺得慚愧嗎?！?/p>

那邊的麥克遜咬牙，但在別人的地盤上，他想造次也沒法，畢竟求人辦事:“那你覺得呢？多少可以滿意？”

曲向之:“我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一口氣，百分之十五，同意就立馬合作，五天之內(nèi)，我包你見到貨。”

遠(yuǎn)洋的電子原料生意訂單火爆，成品足以獲利千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麥克遜握緊拳頭同意了:“成交。”

曲向之:“爽快！”

她聯(lián)系這邊的工廠，訂單很快趕制好，她把小票飛機郵過去，這邊的船同時間趕工。

曲向之瞇瞇眼，監(jiān)工一會后撐著小洋傘離開，現(xiàn)在，無人敢欺壓到她頭上。

可，野心一點點膨脹。

她又怎甘心束縛在這呢？

曲向之算了個年頭，曲父沒幾年就該退休了，曲家只有她一個獨女，花落誰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討好她的人云云，上門提親者為眾。

人聲喧鬧，燈光昏暗。

曲向之找了個夜店喝酒，這一會兒功夫，那群煩人的家伙不知道從哪里得了她的消息，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曲向之煩躁地撩開領(lǐng)子，她穿的紅色襯衣，配了個黑色皮衣，精干的形象，此刻的她已經(jīng)一米七三，長發(fā)及腰，眉眼帶刃。

手松松垮垮握著高腳杯，漫不經(jīng)心地靠著沙發(fā)，之間輕輕拍擊在玻璃杯上，耐心逐漸告罄。

在她起身動手之前，有人更快了一步。

“這位女士，能邀請您共舞嗎？”

男人紳士地送上手。

曲向之淡淡抬頭，是熟人。

勾唇:“行啊，裴先生?！?/p>

搭上手，乘著夜市的音樂，他們跳了一支激情的雙人舞蹈，每一個動作都暗藏鋒芒。

裴頃:“好久不見啊?！?/p>

曲向之:“是啊?！?/p>

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跟他搭話，裴頃知曉，就當(dāng)看不見，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裴頃:“那邊過的還好嗎？你變了很多呢?！彼铧c沒認(rèn)出來。

曲向之:“與你無關(guān)。”

“裴先生，你僭越了?！?/p>

神色冷淡，調(diào)子沒有任何起伏，就像她那死寂的眸子和無感的心臟一樣。

她徹底壞掉了。

成為了世俗中的一員。

裴頃:“我知道……”

曲向之沒理他的話，“人總會變得。”

裴頃苦澀一笑:“可你，沒心了?！?/p>

曲向之停下動作，靜靜仰視她，二人氣場不分上下。

“人心是情感的產(chǎn)物，它只會影響我出刀的速度?！?/p>

“如果你只是單純邀請我跳舞，那現(xiàn)在舞跳完了，我們結(jié)束了，如果還有別的事情，那恕難奉陪?！?/p>

曲向之不帶絲毫留戀地與他擦肩而過。

多年前的場景再次重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