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皇上翻了誰的牌子?!”甄嬛不由握緊了扶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誰了的名字。
“回小主,皇上……皇上今夜翻了安小主的牌子。”小允子道。
再一次聽到了確切的答案,甄嬛驟然失力的靠在了椅背上。陵容……沒想到居然是陵容!雖然是自己前夜親手將玄凌推了出去,但前日還正值濃情蜜意,一想到他今夜就要與新人纏綿悱惻,她就心如刀絞,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今夜他哪怕是去了華妃宮里,都不會叫她如此難過失落。
“流朱,去把窗戶打開吧,我悶得很?!闭鐙挚粗雇淼囊惠喢髟?,帶著怨氣的幽幽開口:“陵容,竟然和我生分至此嗎?我竟是絲毫沒聽說過她病愈的消息啊……”
槿汐聽著甄嬛話里的語氣,連忙開口寬慰:“小主還請寬心,這消息得最先稟報敬事房與皇后,奴婢聽說今日鳳儀宮特地請了皇上去用午膳?!?/p>
“皇后身為中宮必然要勸皇上雨露均沾。”甄嬛垂下眼簾,想起那個在甄府癡望著哥哥的身影,又想起臨進宮前陵容壓抑的哭聲,“如此,與其是別人,那我倒寧愿是陵容……”
起碼……陵容的心在哥哥身上……
甄嬛悵悵的嘆了口氣,隨手撥弄青玉案上的一尾鳳梧琴,琴弦如絲,指尖一滑,長長的韻如溪水悠悠流淌,信手揮就的是一曲《怨歌行》。
平日里談的順手的曲調(diào),今夜卻格外澀手,甄嬛心中苦意更深,她的四郎,如今正如她一般思念她呢,還是正和和陵容交頸廝磨呢?
想到安陵容楚楚動人、小家碧玉的臉龐,如小鹿一般清澈的美眸,甄嬛的心中不由泛出絲絲不好的預(yù)感——不,不會的,陵容她既不是絕色,又不是高門貴女……
仿佛是內(nèi)心隱秘的驚悚被一枚細針銳利的挑破了,手指輕微一抖,調(diào)子已然亂了。
琴曲彈了一首又一首,早已月上柳梢,指端隱有痛楚,翻過一看原來早已紅了。明明是自己推他去了旁人處,自己又有什么好怨的……
甄嬛推開琴,正要睡下,便聽到小允子形色慌張、匆忙來報:“小主不好了!惠嬪小主溺水了!"
甄嬛猛地一驚,一把掀開帳簾失聲道:"眉姐姐是不懂水性的!
暢安宮與棠梨宮并不太遠,等到甄嬛快步趕到時遠遠看見整個暢安宮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
暢安宮主位馮淑儀早得了消息,帶了宮中妃嬪與合宮宮人在儀門外等候。甄嬛急忙上前,匆匆行了禮:“淑儀娘娘!惠嬪姐姐怎么樣了?!”
馮淑儀回道:"太醫(yī)已在里頭搶治了,惠嬪現(xiàn)時還未醒過來。"停一停又道:"本宮已派人去回了皇上與皇后娘娘,妹妹莫急,想必皇上已在來的路上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小內(nèi)監(jiān)走來向馮淑儀悄聲回話,馮淑儀聽完便對甄嬛開口:“皇上一時半會到不了,不若我與妹妹先行進去。”
甄嬛聽完心里一愣,棠梨宮偏遠自己卻早已步行趕到,玄凌勢必早已就收到了消息,然而……甄嬛按耐住心中的酸澀,與馮淑儀進了存菊堂。
未等馮淑儀開口問話,甄嬛已按捺不住,發(fā)急道:"惠嬪姐姐的情形到底如何?"
為首的江太醫(yī)回道:"回淑儀娘娘和莞嬪小主的話,惠嬪小主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只是嗆水受了驚所以一時還未能醒轉(zhuǎn)過來。"聽得太醫(yī)如此說,甄嬛方松了一口氣,太醫(yī)又開口道:“臣等已經(jīng)擬好了方子,惠嬪小主照方調(diào)養(yǎng)身子應(yīng)該會很快康復(fù)。只是小主受驚不小,怕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復(fù)?!?/p>
馮淑儀聽完終于開口:“如此便要更加仔細伺候?!币娞t(yī)退至一旁,甄嬛快步走進內(nèi)室,瞧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青白的沈眉莊,頓時鼻尖一酸,眼眶盡濕。
馮淑儀看著此情此景也不由觸動了心腸,只是惠嬪落水一事著實蹊蹺,即便自己心中已有猜測,但作為暢安宮主位她還是開口道:“怎么服侍小主的?惠嬪怎么會好端端落水?!”
甄嬛瞧見采月和一名叫小施的內(nèi)監(jiān)嚇得身子猛地一抖,便心下一沉,只是還未等其開口回話,便聽得堂外有人通報皇上、華妃與瑾常在到了。
聽得皇上與華妃一道前來,甄嬛心里暗覺不好,只是,瑾常在……難道是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