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散去了酷暑,白玉般的月光透過繁英閣的密密竹簾灑在床榻上,周玄凌悄聲走進榻邊,卻看見床上女子嚶嚀著支起身,青絲散落,寢衣凌亂,迷蒙著雙眼抬起頭來看著他,迷糊卻驚訝的喚他:“皇上?”
許久未聽見她這么喚他了,原本的煩躁瞬間消退,周玄凌不禁心里一軟,走進側(cè)坐在她身側(cè),挑起一縷散下的發(fā)絲順在她耳后,低聲道:“朕吵醒你了?”
安陵容看著他心中只有驚訝與絲絲委屈,今夜沈眉莊假孕,他怎么會現(xiàn)在來找她?安陵容搖了搖頭:“沒有,是臣妾本就淺眠?!?/p>
周玄凌未收回手,輕貼上她的側(cè)臉,安陵容歪頭蹭了蹭他的掌心,十幾歲的少女嬰兒肥還未散去,但蒼白的一張小臉卻沒什么血色,兩人相顧無言良久?;蛟S是酒意上涌,或許是看見本人心中憐惜更甚,半晌,周玄凌啞著嗓子開口道:“是朕的不是?!?/p>
第一句話一旦開口,接下去的話便順理成章出來了:“朕應該早點來看你的?!?/p>
“是臣妾不懂事……”安陵容低垂眼眸:“皇上……不生臣妾的氣了嗎?”
聽見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周玄凌忍不住傾身將她摟進懷中,溫聲道:“不氣了,朕早就不生氣了。”
那天周玄凌問出口,原本理所應當以為會從安陵容口中聽到一番充滿情意的回答,就像甄嬛一樣,畢竟她是他全然看在眼里的、心中最放心最懂事的,卻不想叫他自得沒趣了一番,他生氣于她的柔軟卻堅定的違逆,又生氣于自己主動開口卻被駁了面子的難堪,更生氣于自己聽到她哽咽發(fā)問時立刻涌起的心軟。
那天之后,聽到桑珠說她回繁英閣后開始苦夏,吃不進東西也不愿出去走動時,他只心想著讓她吃點苦頭也好,便狠下心不去看她。過段時間又聽桑蓮稟報說她時常夢魘,卻不愿旁人知曉,周玄凌卻歡心于沈眉莊有孕,只想著等她開口自己就去看她??稍谘鐣峡吹剿俱仓樕?,原本養(yǎng)回來的精氣神全然不見,嬌小的身軀空落落的撐著粉色的衣裙,獨自一人醉心飲酒時,周玄凌又不禁后悔——她不過才十六,剛?cè)雽m不到一年,又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的人,朕比她整整大了十歲,又何苦同她置氣?
更何況,她的一舉一動,又哪里是對朕無情的模樣?
周玄凌將安陵容摟的更緊,嘴唇貼著她的肩膀,密密的親吻著:“朕今天心情不好,容兒唱一曲安慰朕吧?!?/p>
之前心情不好是真,可現(xiàn)在這句話倒是假的。
原本周玄凌對沈眉莊的這一胎就有隱隱約約的不喜,今日忽然知道她假孕的消息,怒氣與失望雖有,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震驚,周玄凌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心情,但這并不妨礙他借機酒后來繁英閣。
安陵容今晚疑慮頗多,卻也知道不該問出口,只順著他的話說:“那皇上想聽什么?”
“想聽首容兒還未唱過給他人聽過的。”周玄凌那日在宴席上聽到安陵容的歌聲就有這個想法了——明明朕都還不曾聽過,卻讓他們先飽了耳福。
安陵容心下覺得有些想笑,輕輕拂開周玄凌在她腰間作亂的手,清了清嗓,伏在他耳邊,輕聲開口唱到:
“草綠裙腰山染黛,閑恨閑愁儂不解。”
“莫愁艇子渡江時,九鸞釵,雙鳳帶,杯酒勸郎情似海?!?/p>
尾音柔柔落在周玄凌的心尖上,他終于按耐不住,欺身將安陵容壓回床榻,十指交握:“容兒的歌聲倒是不似這嘴一般硬?!?/p>
“朕聽著只感覺這歌和本人一樣軟。”周玄凌手下作亂,掌間握持著細膩的柔軟,話音間安陵容的寢衣已然散落,可周玄凌卻衣衫整齊。
安陵容本就困頓的腦子被這么一通親吻折騰的更加混沌,聽到周玄凌的話又看見他衣冠整整的模樣,只覺得萬分委屈,紅著眼嬌氣的蹬著他的小腿:“皇上又在戲弄臣妾!”
周玄凌握起她作亂的腳踝細摩擦,低笑著揭開身上的衣扣,褪去衣衫,復又壓上去,輕啄著她的臉頰:“朕可沒有這個意思?!?/p>
————————————————————
卑微作者俺們真的是甜文?。ㄖ厣罂赡苄∨耙欢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