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阡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文件。
這些文件涉及到很多信息,有一段視頻需要整理,而且還要提取指紋、DNA、瞳孔分析。
蘇阡花了兩小時的功夫,將所有文件處理妥當(dāng),然后躺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半晌,一陣腳步聲傳入耳朵。
蘇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是顧長淵進(jìn)來了。
“你怎么又來了?”他皺眉,“顧隊,這摸魚也摸得差不多了吧?你該干嘛干嘛去吧,別妨礙我工作?!?/p>
顧長淵走近他,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語氣閑散:“不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p>
“行,您愛呆這就呆這。我懶得搭理你?!碧K阡翻了個白眼,繼續(xù)閉上眼。
顧長淵靠在椅背上,微微側(cè)首,凝視著他的臉龐。
第一次在法研所看到蘇阡時,他就覺得蘇阡雖然長得很秀氣,年紀(jì)輕,卻透出老成和沉穩(wěn)的氣質(zhì)。
尤其是能力卓絕、敢作敢當(dāng),更令他印象深刻。
這就是為什么當(dāng)初自己去挖墻角的原因。
蘇阡的性格很剛,不服輸不低頭,非常適合做自己手下的法醫(yī)。
但是相處了差不多有一年,顧長淵總覺得蘇阡剛強(qiáng)的性格下似乎隱藏了某種脆弱,而且是那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脆弱。
這倒是很吸引顧長淵的興趣。
顧長淵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蘇阡!”這時秦牧野忽然推門而入,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啊……顧隊你怎么在這里?”秦牧野愣了一瞬,站直敬了個禮后露出驚訝的神色,“你們……”
“路過而已?!?/p>
“他摸魚而已。”
蘇阡和顧長淵同時開口。
“蘇法醫(yī),我怎么就摸魚了?”顧長淵問,“你倒是給我個理由?!?/p>
蘇阡冷淡道:“沒必要解釋?!?/p>
秦牧野:“呃……”
這兩人……有仇嗎?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別吵架了?”他試圖調(diào)節(jié)氣氛。
誰知道他的話音落下,兩人異口同聲道:“滾!”
秦牧野:“……”
臥槽!
這兩個人是不是故意的!
秦牧野委屈巴巴:“我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你們干嘛罵我?!?/p>
顧長淵淡淡道:“我不喜歡別人插嘴。”
蘇阡:“抱歉,我也不喜歡?!?/p>
秦牧野頓時無言以對:“……”
”你們……”秦牧野還沒說出口,顧長淵的手機(jī)就響了,他滑向了接聽:“顧隊,濱海街一百零八號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
“好的,馬上到?!?/p>
顧長淵掛掉電話時蘇阡也剛接完電話,蘇阡把筆記本合上,拍了拍秦牧野:“我們走。”
顧長淵迅速地?fù)Q好外出的衣服,和他一起往樓下走去。
“我?guī)銈內(nèi)?。”顧長淵取出警燈安在車底上,“這樣比較快。”
蘇阡沒拒絕。
三輛警車疾馳而去,前往案發(fā)地點(diǎn)。
濱海街屬于市內(nèi)繁華商圈,人流量特別大,每條巷道都被車水馬龍占據(jù),警笛聲劃破長空,引得周圍的人紛紛駐足觀望。
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警戒線封鎖,蘇阡和顧長淵下車之后,迅速朝封鎖線走去。
負(fù)責(zé)案件的警員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了,看見蘇阡,他迎了上來:“你們來了。”
“是什么情況?”顧長淵問,“確定死者身份了嗎?”
“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那警員道,“死者名叫張雅雯,是位女士,五十歲左右,生日是農(nóng)歷七月二十九。她丈夫是濱海街的居民,兩年前突發(fā)病亡,臨死前跟妻子簽訂協(xié)議,將房屋歸還給妻子?!?/p>
“她的丈夫叫趙志明,是個退伍兵?!?/p>
另一個警員補(bǔ)充道。
“而且我們覺得應(yīng)該是自殺?!?/p>
蘇阡聞言,輕嗤一聲,說道:“話不要說得太早,說不定是他殺呢?!?/p>
顧長淵看了他一眼:“你有證據(jù)?”
“暫時沒有,”蘇阡聳肩,“這要我看了之后才知道?!?/p>
顧長淵不置可否。
他們穿過封鎖線,走到趙志明家門口。
此刻,家里的窗簾拉得嚴(yán)實(shí),室內(nèi)黑漆漆的一片。
警員拿鑰匙打開了房門,眾人舉著探照燈進(jìn)了客廳。
沙發(fā)上躺著一具尸體,尸體呈蜷縮狀,雙臂環(huán)胸,身上蓋著一層薄毯,手腕上一道傷痕,旁邊的水果刀上沾染了血跡,明顯是這把刀所致。
蘇阡戴上手套和口罩,檢查尸體。
看著看著,蘇阡的眉毛擰了起來。
“怎么了?”顧長淵問。
“她不是自殺?!碧K阡說道,“是謀殺?!?/p>
“謀殺?”警員震驚。
蘇阡點(diǎn)點(diǎn)頭,說:“她的身上有勒痕,還有繩索捆綁的痕跡,而且脖頸部位有淤青。所以死法有疑,是兇手偽造成自殺現(xiàn)場?!?/p>
殯儀館。
張雅雯的父母已經(jīng)哭暈過去了,殯儀館派人送他們回家,并且保護(hù)他們的安全。
“死法有疑,等她父母醒來我還得勸說他們同意尸檢。”蘇阡捏了捏鼻梁,好幾天沒休息了,他真有點(diǎn)累。
他扭頭看向一直站在他旁邊的男人,“顧隊,麻煩你送我回家,我的車今天限號了?!?/p>
“行,走吧?!鳖欓L淵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離開了殯儀館。
蘇阡坐在副駕駛座,背靠著座椅,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顧長淵瞥他一眼:“睡會兒?”
蘇阡搖搖頭:“我不習(xí)慣在別人面前睡?!?/p>
顧長淵笑了笑,啟動車子:“蘇法醫(yī)難不成擔(dān)心我把你賣了?”
“嗯?這可說不準(zhǔn)?!碧K阡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畢竟我長得那么好看,萬一哪天遇到變態(tài)……”
顧長淵斜睨他一眼,目光中隱含譏諷:“你覺得我像變態(tài)?”
蘇阡聳聳肩:“我可沒這么說。”
顧長淵伸手揉亂蘇阡的短發(fā),又順勢掐了掐他的腮幫子,語氣隨意道:“你長得好看,這是事實(shí),沒人能否認(rèn)。對吧?蘇,警,花?!?/p>
他最后一句話特意加重了音,蘇阡忍住揍人的沖動,咬牙切齒道:“你放尊重些!”
顧長淵挑眉,笑容溫潤如玉,卻又帶著幾分惡趣味。
蘇阡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猛地用力——
“唔!”顧長淵吃痛皺眉。
蘇阡湊近他耳畔,壓低了聲音說:“別惹我!”
顧長淵臉色微白,但是依舊鎮(zhèn)定自若:“哦?我怎么惹你了?”
蘇阡松開他的胳膊,慢悠悠道:“顧隊好好開車,我困了,先睡會兒?!?/p>
顧長淵沒再說話。
車廂里一陣沉默,只剩下汽車的嗡鳴聲,偶爾會響起一兩聲鳴笛,提醒司機(jī)路況。
蘇阡閉著眼睛假寐,他很困,腦袋昏昏漲漲的。
這段時間局里的事情多得要命,忙碌讓他整夜未眠,昨晚他熬通宵處理文件,今天又跑了一天。
當(dāng)法醫(yī)可比醫(yī)生辛苦多了……
唉,自己選的職業(yè),跪著也要做完啊。
不知不覺,汽車便停在了蘇阡租住的公寓樓下。
蘇阡睜開眼,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推開車門跳下車:“謝啦?!?/p>
“不客氣?!鳖欓L淵道,“我送你上去?!?/p>
蘇阡:“……”
他轉(zhuǎn)頭,似笑非笑地盯著顧長淵:“顧警官這么貼心?”
“為人民服務(wù)?!鳖欓L淵說道。
蘇阡哼了一聲:“別裝了。”
“我說了是為人民服務(wù)。”
“……”
這貨真欠抽啊,蘇阡暗搓搓握拳,恨不得揮過去。
“你是不是想打我?”顧長淵側(cè)首看他,神色平靜,語調(diào)溫和,“來吧,盡管來?!?/p>
蘇阡冷著臉:“顧隊,我,不,想,臟,了,手?!?/p>
說完他就關(guān)上車門,徑直往單元門走去。
顧長淵坐在駕駛座上,嘴角噙著淺淡的笑,蘇阡還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