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憐心如蔥段般水靈的白皙手指一頓,指骨難免沾染上他腿上的血漬。
她微微蹙眉,嗓音中透露出濃濃的詫異:
“不可能,昨夜我分明給你留了一瓶的一品丹。為何傷口不見愈合反倒越來越嚴(yán)重?”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男人如枯骨般的瘦削小腿上,比昨日還要嚇人的傷口深可見骨。血肉模糊,皮肉分離,甚至隱隱能窺見皮肉下有什么東西在一下下蠕動(dòng)。
宋憐心忍著胃中翻江倒海的欲望,在心中快速思考著如何降低他的痛苦程度。
是以,也就并未發(fā)覺奇風(fēng)在瞥見她眼底滿滿的關(guān)心時(shí)眼中飽脹的滿足感。
男子癡迷貪戀的視線落在她手指上的一點(diǎn)紅上,紫色的瞳孔迅速閃過一抹紅光。
“這般厲害,為何昨晚不說?”
“小風(fēng),不是和你說了如果疼得厲害,一定要與我說么?”
女子精致的眉眼緊皺,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怪罪和不易察覺的嗔怪。
奇風(fēng)垂著腦袋不語,宋憐心以為他是煩了自己多管閑事。還欲脫口而出的話一并咽了下去。
見她繃著一張臉站起身,奇風(fēng)神色慌張地抬起頭,顫抖著手拉住充斥著淡淡幽香的衣角。
“宋姑娘,你也覺得我是個(gè)無用的廢物么?”
“我,我只是不想讓你為我費(fèi)心。深更半夜的去打擾你,只怕阿樾會(huì)不開心吧?”
他放軟語氣,語氣之中的委屈與過于敏感脆弱的情緒莫名叫她心里的火越燒越旺。
“小風(fēng),你是阿樾世界上最后的親人。我想,只要你身體有恙,無論多晚,阿樾也不會(huì)有絲毫情緒。”
“你別多想,我在向師父他老人家搜尋蓄養(yǎng)靈脈的丹方。我相信,終有一日你能站起來!”
“就算退一萬步也不能完全痊愈,憑靠我的手藝讓你站起來許是不成問題的。屆時(shí),你搬來皓月殿與我們一起生活吧?”
宋憐心站起身,在奇風(fēng)驚喜錯(cuò)愕的表情下,動(dòng)作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像是在給大貓順毛一樣,動(dòng)作已然無比熟悉。
男子的眼中劃過一抹感動(dòng),見她伸手觸碰輪椅扶手,從不讓人靠近的私人領(lǐng)域竟就這么輕易叫她涉足。
“皓月殿?可憑我這樣低賤的身份,殘缺的雙腿,也能入住皓月殿,與宋——阿姐,你們一同生活嗎?”
皓月殿殿主梵樾被他有意無意地省略,奇風(fēng)咬牙抬頭盯著她,目光羞澀又惶恐。
等了半天還不見她開口,臉上好容易因羞澀涌現(xiàn)的一抹緋紅又迅速褪去。
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冰寒將他從只能在夢境中幻想的美好中剝離開來。
與之而來的,是心臟處不斷傳來的鈍痛。
刀子切割皮肉的劇痛,一陣一陣的,好似永遠(yuǎn)沒有盡頭。
眼中盡是失落與死寂的男子重新低下頭顱,形如枯槁一樣破敗削瘦的身體恍若片刻間失去所有生命力,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濃濃的自毀欲。
宋憐心被靠近紅線吸引的注意力猛地被這股低沉的氛圍拉回,她將奇風(fēng)推回房間后,下意識(shí)想伸手將他抱在床榻上。
只是這一次,滿臉緊張羞澀的男子卻偏過頭,無聲地拒絕了她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