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澹臺燼鄭重的點頭。
他看弦月的眉眼笑得彎彎的,眼睛里像是有明媚的光從中透出來,恍若太陽似的明媚,可她周身的氣質又溫和得像是月亮。
那種感覺,是澹臺燼所迷戀的。
弦月身上有的,都是自己沒有的東西。
他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吸引。
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蘭安和瑩玉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總是會將弦月給他的那枚玉佩小心的掏出來,握在手里,默念她的名字。
陶嶼澈。
山澗中的溪水,清澈動人。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他開始加倍努力的學習,在兄長上學堂時,他就躲在窗臺外偷摸的學。就是為了能識得她的名字。
就這樣,他們兩人已經(jīng)相識快五年。
“你怎么又叫我?我記得你上個時辰才剛剛叫過我的名字?!彼麆偙犻_眼,就見弦月一襲青衫,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發(fā)覺自己叫得頻繁。
澹臺燼白皙的面容上面透著些許紅暈,“我沒什么事,就是想你了?!?/p>
他的眼神忽得浮上水霧霧的一片,顯得有些楚楚可憐,“宮中沒有人喜歡我,他們都叫我怪物,蘭安出去也沒有再回來,就連瑩玉她都因為我受困于深宮之中?!?/p>
說著,他扯著弦月繡著竹葉的青裙,“阿澈,你是不會把我當做成是怪物的,也不會嫌棄我的,對嗎?”
弦月嘆氣。
原本有些不滿的神色瞬間消散。
她從口袋中掏出個泥哨,隨手塞到澹臺燼的手中。
“路上買的小玩意,送給你玩的?!?/p>
“你別聽他們說的什么怪物,都是他們見識淺薄。像我,我在外面也會被那些人叫做妖怪,還不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我這樣來去自如的能力?都是嫉妒罷了!”
“好!阿澈最好了!”澹臺燼用力的點頭,手中的泥哨捏著,像是握住什么不得了的寶藏,“什么時候能和阿澈一起上街,那就更好了?!?/p>
他知道,只要自己訴苦。
陶嶼澈絕對不會不管自己。
這種被人關愛、記掛在心間的感覺,從前沒有過。
“你想和我一起上街?”弦月問。
“是啊?!彼难垌晕⒊亮诵拔腋赣H,不,景王陛下。景國戰(zhàn)敗了,為求兩國之間歡好,要將我送到盛國去,給他們做質子?!?/p>
“我到了盛國,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阿澈了?”
弦月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你要去盛國?”
“是啊?!?/p>
弦月自顧自的念叨著,“盛國皇宮雖然不太方便進入,可你若是要去盛國,我也就不得不去盛國,怕每次去都是要拼命了?!?/p>
“嗯?”澹臺燼疑惑,“阿澈你在說些什么?”
弦月不留痕跡的就將話題遮掩了過去,安慰他道:“你知道除夕宴嗎?現(xiàn)下準備要過年了,離你去盛國還有好一段日子,再次之前,我同你去逛一逛除夕燈會吧?”
“阿澈你真好!”
澹臺燼激動。
看著面前這個恍若玉雕似的少女,他猛地將弦月緊緊抱在懷中。
“你!”
弦月的身體瞬間僵硬。
口中輕捏了個決,像是煙霧似的從澹臺燼的懷中溜了出來,讓他瞬間抱了個空。
澹臺燼不解的歪了歪腦袋,“阿澈,你為什么要躲我?”
“還有,阿澈,你的臉怎么紅紅的,就像是我看見的那些大人喝醉了酒那樣?!?/p>
望著澹臺燼還不解世事的模樣。
弦月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沒什么,太陽曬的。只是你以后再碰見這樣讓你激動的事情,可千萬不要沖上去抱住人家了,特別是女孩子?!彼⒁獾藉E_燼的唇瓣蠕動了兩下,立馬制止,“不許問為什么!”
“好吧。”
他頗有些失落,就像是只主人不允許親近的小狗。
若是他能像弦月那樣長出耳朵和尾巴,它們定然是垂落著的。
“那我除夕夜那晚來接你,我先走了?!毕以虏蝗淘倏霖熕?,用力地拍了兩下澹臺燼的肩膀,示意鼓勵,就化作一道塵煙消失在庭院中。
只留下勾起唇邊笑容的澹臺燼一人。
他感受著手心的溫度,似乎那里還留著弦月身上的余溫。
像是學著陶嶼溪那樣的笑,他也將自己的一雙眼睛瞇得彎起,“這就是擁抱嗎?我自從學會走路來就沒有被其他人抱過,阿澈的身體好溫暖,就像是天上的太陽?!?/p>
少年心中的種子好似在發(fā)芽。
他抬起頭來望著一片蒼白的雪景,記起日子默數(shù)。
默數(shù)著究竟何時才能到除夕,與弦月共同出宮去。
就好像是擺脫了時間的一切束縛,同她在月與煙火下奔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