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祐為霍君華掖住被角,回應(yīng)著,
“我在?!?/p>
就想他曾無數(shù)次堅定地站在她的背后那樣。
“杏花摘來了嗎?”
“我這就去,”崔祐聽著她虛弱的聲音,心中陣陣疼痛,“你最愛杏花,你要多少,我都摘給你?!?/p>
“阿猿啊,我當(dāng)初,要是嫁給你就好了?!?/p>
“我是笨蛋,是蠢貨,我早就應(yīng)該嫁給你?!?/p>
“我若是嫁給了你,我怎么會落到這般田地?!?/p>
“阿猿啊,我對不起你。”
崔祐再難忍住淚水,縱然他是縱騁沙場的老將,也難抵這幾句話的分量。
霍君華看到了霍無傷,
“過來?!?/p>
待霍無傷走進,她突然有了力氣,抓住霍無傷的手,
“不要忘了,我們的仇?!?/p>
“我答應(yīng)你,絕不會忘。”
霍無傷盯住姑母,看著姑母恨恨的眼睛,好似有了無窮的力量。
“此仇,必報。”
“好。”
霍君華眼里閃爍著淚光,得到霍無傷肯定的答復(fù),放心下來。
霍君華的腦子已經(jīng)混沌不清了,她看到了自己小小的阿貍,好像就在眼前,他高興的喊著,
“阿母,阿母,你看,這是阿猙為我摘的杏果!”
“阿貍啊,阿貍啊......”
霍君華直直地倒下,嘴里念著兒子的乳名,沒了生息。
霍無傷忍者悲痛,將姑母的雙眼閉上。
“君華,君華!”
崔祐看著眼前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靈堂
程少商端著安神湯進入,霍無傷還似昨夜,筆直地跪在霍君華的靈位前。
“你昨夜一夜未睡,醫(yī)官熬了些安神湯,你先歇歇,才有精力處理霍夫人后事。”
“早就料到會有今天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生老病死,總是難免。人總有分別之時?!?/p>
“縱然生離死別是難免,可只要心中仍有惦念,不論是在九泉之下,又或是千里之外,都不能真正將你們分開?!?/p>
程少商開解霍無傷,說的既是霍君華,也是孤城數(shù)千亡魂。
霍無傷明白程少商的意思,悶悶地嗯了一聲。
“子晟,若我能早些年認識你,便能與你一起分擔(dān),不至你這一路艱難獨行?!?/p>
程少商將昨夜想對霍無傷說的話說出,霍無傷轉(zhuǎn)頭看著面前的女人,心內(nèi)既有感動,又有愧疚。
“我瞞了你許久,昨日才對你說出??墒俏覍δ愕狼逶?,便會將你拉進孤城一案,必定兇險,少商......”
“我知道?!?/p>
程少商早已將事情想明白了,也早知道霍無傷這一路走來的不易,若自己能陪伴霍無傷身側(cè),哪怕刀山火海,她也愿意。
“先靈在上,神明為證,我程少商在此立誓,我與霍無傷,此生鐘情,絕不背離。他若不離,我絕不棄。愿立此誓,此生不得反悔。”
霍無傷聽到這個近二十年都沒人念過的名字,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子晟,我敢囁臂為盟,你敢嗎?”
霍無傷緩緩舉起手臂,看著面前的小女娘狠狠咬下,自己也為面前的小女娘的胳膊上留下了痕跡。
程少商將自己的手與霍無傷的手十指相扣,
“你我已囁臂為盟,此傷連心?!?/p>
“子晟,我不怕未來的路有多兇險,你說過,我是最能與你并肩前行之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