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凝視著許祈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眸,聲音篤定得像是刻進(jìn)了骨子里?!安粫!彼D了頓,語氣更加柔軟卻帶著不可動搖的堅決,“我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你?!?/p>
空氣仿佛停滯了一瞬,許祈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猛地伸出手推了江愿一下,力道不重,卻帶著幾分壓抑的情緒?!膀_子?!彼吐曊f道,聲音冷得像寒冬臘月的風(fēng)。
沒等江愿反應(yīng)過來,他低下頭,聲音細(xì)弱蚊吟:“你拿什么和我承諾永遠(yuǎn)?”
話音未落,他又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上江愿的眼睛,語氣生硬得連自己都沒察覺?!拔覌屨f過,她永遠(yuǎn)愛我,會永遠(yuǎn)陪在我身邊,可她還是走了。還有你——”他的聲音忽然拔高一些,夾雜著隱隱的顫抖,“你出國前信誓旦旦地說要做我永遠(yuǎn)的朋友,可到頭來,我連一個瞬間都沒留住?!?/p>
他停頓了一下,胸口起伏明顯,似乎在努力平復(fù)情緒?!敖?,我也想再信你一次,但我真的不敢了?!彼Ьo牙關(guān),一字一句道,“我怕哪天你又一聲不吭地從我生命里消失,那時候,我可能就徹底垮了……”
心底壓抑已久的苦澀終于傾瀉而出,許祈感覺胸口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稍稍輕了一些。他垂下眼簾,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此刻復(fù)雜的眼神。
然而下一秒,江愿毫無預(yù)兆地靠近,一把將他拉進(jìn)懷里,手掌順著他的背輕輕拍打安撫?!霸S祈,當(dāng)初我要出國的時候,你當(dāng)時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種難以忽視的認(rèn)真。
“憤怒,想揍人?!痹S祈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在想怎么跳飛機(jī)?!苯刚Z調(diào)平靜得有些反常
許祈愣住,隨即破口罵道,“腦子缺根筋吧你?!”
但江愿沒有接話,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些,指尖緊緊扣住他的肩膀。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當(dāng)年,我爸在國外開的一家公司出了問題,重要的商業(yè)信息被人泄露了?!?/p>
許祈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一種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
“那些信息泄露是被人故意策劃的,我爸因此卷入了一場法律糾紛。”江愿的聲音低了下來,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如果處理不好,輕則破產(chǎn),重則坐牢?!?/p>
“我們迫不得已要出國處理?!?/p>
許祈瞳孔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愿。他當(dāng)時只知道江愿一家走的特別急,急到?jīng)]通知任何人,就連國內(nèi)的聯(lián)系人都刪除了許多。
“媽媽知道你們家有自己的事情要解決,所以怕你媽媽分心,也就沒告訴你們原因?!?/p>
“如果我知道,在我走的第二天你家就出事了,我絕對會留下來。”
許祈渴求很久的原因,卻讓他恍然若失。
那時候江愿也才15歲,要被迫離開他從小生長的地方。甚至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
原來15歲的他們都很痛苦。
許祈聲音啞了啞,好半天才回神
“那你……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我,我沒有勇氣主動,怕我在你那兒什么都不是。”
江愿嘆了一口氣,他環(huán)抱住許祈
“因為害怕?!?/p>
害怕自己的真心,害怕坦白過后的無所適從,害怕他將自己的情感宣泄出來,最后連朋友都做不成。
“害怕失去你?!?/p>
“你于我而言,特別特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