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文,是劉府的管家。
我生在北平,雙親去得早,所以我并沒有什么親人,更別說朋友,在進劉府之前,我只是一個在小飯館里打雜的,雖是個打雜的,但見過的人也不少。那些個身穿長衫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常常會在飯館的角落里點上一根大煙斗,我并不清楚里面裝的是什么,飯館的老板好心提醒我,他們抽的東西,不是我這種貧苦的人能想的。
于是我也就不再想他們抽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后來聽老板說搞起了什么鴉片的活動,鬧得這群文質(zhì)彬彬的人常常來飯館里邊吃邊罵,罵得不過癮的還要來兩壺?zé)?,喝醉了便躺倒在地上,弄的污穢到處都是。
我是不怕吃這苦的,但他們總是來鬧來罵,老板又趕不走他們,只好無奈的對我說,“這飯館我怕是開不下去了,你還是另尋出路吧。”
我自然是不想走的,在這偌大的北平,我能去哪里尋出路呢?
老板的飯館終究還是關(guān)了門,我領(lǐng)了些工錢,卻也不敢隨意花銷,就這么饑一頓飽一頓的挨了幾個星期,我偶然看到報紙上劉府在招募管家。若是在平常,我是萬萬不敢去嘗試的,可現(xiàn)在……
我數(shù)了數(shù)所剩不多的工錢,如果我不去嘗試的話,離餓死也不遠(yuǎn)了。
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澡堂,好好的洗了洗澡,穿上自己最好的一身衣裳,忐忑的敲開了劉府的大門
讓我沒想到的是,剛出生不久的小少爺似乎很喜歡我,原本在夫人懷里總是亂動的他,瞧見我后竟也不鬧了,夫人也很驚奇,說這是上天賜來的緣分,便收了我為管家。
剛?cè)雱⒏贿^兩年,北平動亂,我便跟老爺一家逃到了南京。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與我而言,南京就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
少爺也長大了,老爺派他獨自去北平歷練,夫人終究是不放心,過了幾日叫我也跟著去,我便踏上了火車。
剛坐下沒多久,一位面容白皙的青年就向我走了過來,他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斯文有禮,大概是哪家的少爺吧。
“請問,你是徐管家嗎?”
我驚奇的看著他,這樣的人,竟認(rèn)識我一個管家?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傲天,你不記得我了?”這位青年反而跟我很熟悉的樣子,直接坐在了我的旁邊
“傲天?”我皺著眉,仔仔細(xì)細(xì)的從腦海里一遍遍搜尋這個名字,“我認(rèn)識你嗎?為什么我沒印象……”
“你看著我,”傲天讓我轉(zhuǎn)過身子,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我是你在北平時,最好的朋友的兒子。”
“你是我在北平時……最好的朋友的兒子?”不知怎么,他的眼睛似乎有魔力一般,讓我的回憶變得都模糊起來。
“沒錯,這次回北平,就是我爹讓我跟你來的,”傲天慢慢陳述著,“我爹想讓你培養(yǎng)我,當(dāng)劉波的管家?!?/p>
“哦,原來是傲天,都長這么大了!”我的回憶一下清晰了起來,對,我是在北平有位好朋友,可是……他叫什么來著……
傲天微微笑著,他的眼睛明明看著我,而我卻看不透他的眼神
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我不知怎么就病了,也許是年紀(jì)大了吧,幸虧有傲天陪著,下了火車,我本想先去跟少爺知會一聲,可傲天非要堅持先把我送到醫(yī)院,他說用醫(yī)院里的電話告訴少爺,也是一樣的。我聽著在理,也就依了他,先去了醫(yī)院。
在醫(yī)院里休養(yǎng)了一天,我跟傲天說要打電話給夫人,讓她再叫一個管家來,傲天卻說,“不必再叫其他人了,我可以去?!?/p>
電話還是要打的,我告訴夫人,我不堪舟車勞頓,已經(jīng)病倒了,但是我在火車上遇到了好友的兒子,有他照顧少爺,請夫人放心。
現(xiàn)在,我的病已經(jīng)好了,阿江也跟著我回了南京,只是我依然沒想起來,那位在北平時的好友,他姓甚名誰。我只記得,我與他的關(guān)系很不錯,也因我們的友情,我才能放心將少爺托付給龍傲天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