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剛剛我在土里挖到一條蜈蚣。好長呢。”
“什么?!”徐輝祖趕緊緊張地去檢查煦兒的手,“它有沒有咬到你?”
煦兒搖頭,“沒有,我剛剛用小木棍夾起它給小霜姐姐看。她立馬嚇哭了。女孩子的膽子怎么這么小?!毙∷庆銉旱馁N身侍女,年紀(jì)并不特別大。
“你以為誰都像你,膽大包天!”徐輝祖語言斥責(zé),口氣卻是寵溺的。他拿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煦兒的額頭。
“舅舅,你點(diǎn)痛我了?!?/p>
徐輝祖對煦兒是捧在手心里的深愛。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的血緣瓜葛。但是這種愛,就像來刻在靈魂的深處的順其自然。再加上對楚楚的愧疚淤積得越來越深,他便把所有的愛都傾注給了煦兒。
徐輝祖的眼眶有些濕潤。建文四年,他知道他和煦兒分別在即,甚至可能是飛快,也許是明天,也許就在今夜。
而他自己,最后會身處何處呢?徐輝祖好像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這個(gè)問題了。
當(dāng)初自己加注在朱棣的身上的痛,現(xiàn)在就算他加倍奉還,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舅舅,你怎么突然抱我抱得好緊?!?/p>
“對不起,煦兒?!膘銉旱穆曇糇屝燧x祖恢復(fù)了神色,“母親呢?”
“母親在房里。煦兒勸舅舅還是別去自討苦吃了。母親她恨你?!膘銉汉翢o設(shè)防,想到什么就說什么。雖然兩人從未在煦兒面前大聲爭吵過,楚楚也從未在煦兒的思想里播下過仇恨的種子,但聰明的煦兒就是可以從大人的情緒里體會出他們之間深深的間隙。
“她恨我也自然。我還是要去看看她?!毙燧x祖又轉(zhuǎn)頭吩咐道,“小霜,帶少爺去換身衣服。”
“是。”
徐輝祖輕輕地叩著門,里面毫無答應(yīng)。等了一陣后他一用力,門自己就開了。楚楚并不在房中,可能獨(dú)自去了花園,也可能找煦兒去了。徐輝祖環(huán)視了一眼楚楚和煦兒住的房間。房間的擺設(shè)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多出許多的畫來,楚楚因?yàn)樘寄钪扉?,因此畫了許多朱棣的畫像。徐輝祖抬起眼睛,一幅一幅仔細(xì)地看過去。
徐輝祖忽然眉頭一皺,眼睛停落在一幅畫上不動了。他不禁歪著頭反復(fù)地審視了好多次。這還不夠,又湊近了些看。
這幅畫是新的。墨跡還沒有完全干透。里面畫的是朱棣和楚楚一起初秋射獵的場景。
朱棣舉弓射雁。
畫這種場景沒有什么奇怪的。只是畫像里他露出半截的手臂上,徐輝祖看到了一樣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是一個(gè)印記。
這個(gè)印記是一塊非常特別的圖案。在他還沒有穿越之前,在他還是Doctor.Chow的時(shí)候,同樣的手臂,同樣的位置,他也有一塊和朱棣同樣的印記。
這世上哪兒有這么巧的事情。同樣的名字,同樣的相貌,甚至同樣的印記?!
徐輝祖看著,眼眶里突然有淚水奪眶而出。他忽地仰天大笑!
“你既讓我穿越百年,無非是因?yàn)槟懵牭搅宋倚牡字辽钪琳\的祈禱,才讓我來到大明和楚楚再續(xù)前緣,為何卻是讓我在這里見證她與別人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