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瞬間,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緩緩流淌。余念輕輕地抬起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與那男子深邃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的眼神深處,藏著一汪平靜的湖水,薄唇微啟,似乎有千言萬語卻最終沉默。她細心描繪著他的五官,那雙細長有力的丹鳳眼,微微上揚的眼角,透露出一絲銳利。挺拔的鼻梁,勾勒出他堅定不移的輪廓。這張面孔,熟悉得讓她心疼,然而四年的時光荏苒,他已徹底改變,令人驚嘆。
他不再是那個輕狂的少年,曾經(jīng)的放蕩不羈已消失無蹤?,F(xiàn)在的他,成熟而穩(wěn)重,那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龍須背頭,每一根發(fā)絲都彰顯著他的尊貴與不凡。他身邊的男子,感受到了空氣中微妙的變化,不安地提醒道:“江總,嚴總已經(jīng)到達了?!彼p輕垂下眼簾,轉(zhuǎn)身,穩(wěn)健地離去。
男人禮貌地道歉,急忙跟上。他怎么回國了?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些問題在余念的腦海中盤旋。
時裝秀接近尾聲,余念心不在焉地品著果酒,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手中的酒杯搖晃不定。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間,將冷水潑在臉上,鏡子中的自己眼神迷茫,漸漸泛紅。她吸了吸鼻子,走出衛(wèi)生間,一個踉蹌,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那寬闊的懷抱將余念緊緊包圍,她醉眼朦朧地抬頭,小臉紅撲撲,櫻唇微啟,輕聲說:“對不起。”
男人緊握住她的手臂,眉頭緊鎖:“喝酒了?”余念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一點點,江總也關(guān)心這種小事?”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松開了手,別過頭去,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淡淡的紅印。江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復(fù)雜:“阿念,看著我……”
“我做不到……”
余念試圖側(cè)身離去,江北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嘴唇緊抿,淡淡地問:“你就這么恨我?”語罷,又松開了手。她無言離去,留下江北僵立在原地,心中刺痛,眼眶泛紅。
難過?他有什么資格?當年的狠心,他活該承受!余念曾那么深愛著他,卻被他無情拋棄,他有何資格感到難過?
夜幕降臨,余念帶著空蕩蕩的心情回到家中,一頭栽倒在床上。她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中,鼻尖一酸。隨即,她摸索出手機,撥通了蔣思詩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關(guān)切的聲音。
余念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我今天看到他了?!?/p>
“看到誰了?怎么還哭上了?”蔣思詩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與擔憂。
“江北?!?/p>
“這小子又來招惹你?眼睛都不眨一下?!?/p>
“他倒沒有怎么對我。”
“你不會還喜歡他吧?你條件這么好,憑什么為他哭?”
“只是有一點難過,可說不出為什么?!庇嗄畹恼f道。
“你就是不長記性,大一那會的教訓(xùn)都忘了?”蔣思詩氣急敗壞地說。
“沒忘?!?/p>
“大一那會你偷偷出國,看到了什么?忘了?等葉子她們回來,看你怎么被收拾!勸你也不聽!”
月光如水,夜色寧靜。掛斷電話后,余念陷入了沉思。他似乎真的變了。許久,余念沉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的她經(jīng)歷了很多,額頭出現(xiàn)了一層薄汗,濕潤了不聽話的碎發(fā)。在新加坡那段最艱難的日子,余念獨自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只有她知道她最想要的在這里。
嘈雜的機場,余念走出人群,四處打聽消息。她置身于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陌生感讓她心生后悔。
離開機場,原計劃的酒店因錢不夠,她只能尋找附近最便宜的旅館。房間單調(diào),隔音效果差,隔壁房間的嘈雜聲讓她難以入眠。
夜深人靜,余念在敲門聲中驚醒,外面是個男人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旁的衣桿,幸好男人引起了隔壁情侶的注意而被趕走。余念靠在門后,心跳如雷。她不敢掉以輕心,用椅子和桌子抵住門。嘆了口氣,她栽入被褥中,心驚膽戰(zhàn)地度過了一夜。
翌日,陽光明媚,透過窗欞灑進房里。一縷陽光照在余念臉上,她慢慢清醒。起床后簡單洗漱,隨后退了房。她不愿回想昨晚的事,一路走向那個陌生地址,綠樹環(huán)繞,空氣清新。余念本想走過紅綠燈,卻在一個熟悉的身影前停住了腳步。她眼神呆滯,看著他與身旁的艷麗女人親密無間,女人挽著他。余念轉(zhuǎn)身,垂下眼簾,鼻子一酸,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她失望地想逃離這個地方,電話突然響起,她顫抖著睫毛,接起:“喂?”
“你皮癢了是吧?跑國外去了?”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急促而關(guān)切。
“哥,我想回家……”余念壓抑著哭聲,吸了吸鼻子。
“你先別亂跑,我定了機票,你現(xiàn)在就給我打車去機場,爸媽都擔心著?!庇鄳褤牡卣f道。
余念知道她偷偷出國的事除了室友,沒人知道,她明白是誰透露的。
回國后,大家在機場等待,余承義沒有過多責(zé)怪,安慰著她。余懷擔心地敲了她的腦袋:“你膽兒肥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爸媽不得剁了我?!庇嗄钛劭魸駶櫍o緊抱住了余懷:“對不起,哥哥。對不起爸爸媽媽”
“少說兩句吧。”余承義安慰說道。用手輕輕安撫她的肩。
那年,她瞞著所有人偷偷出國,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她徹底失望了。被騷擾、無助、恐懼,那一段記憶,永遠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