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光鮮的表象之下,在無人可見的陰影中,“幽靈”在行動。
富蘭克林帶領著精簡而忠誠的“乘風”小隊(這支小隊以他偶爾會哼唱的那首古老戰(zhàn)歌命名),如同銳利的刀鋒,悄無聲息地切割著“園丁”組織的脈絡。他們避開官方渠道,利用富蘭克林“已死之人”的優(yōu)勢,進行著秘密追蹤與抓捕。
無數(shù)個夜晚,他們潛伏在骯臟的下水道、廢棄的倉庫、混亂的黑市,鎖定目標,一擊即退。行動中,富蘭克林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哼唱,成了小隊成員最熟悉的背景音,那是戰(zhàn)斗的號角,也是信念的凝聚:
“那就讓我乘風,……戰(zhàn)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這歌詞仿佛是他自身的寫照——背負著“死者”的襤褸披風,孤獨地征戰(zhàn),質問這命運,也回答這命運。
經過漫長而縝密的調查,所有的線索、所有的證據,最終都無情地指向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名字——一名皇帝的外戚,一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甚至在公開場合對富蘭克林的“犧牲”表示過哀悼的皇室成員,霍華德公爵。
真相大白帶來的不是釋然,而是更沉重的壓力。這意味著,他要面對的不僅是瘋狂的邪教,更是盤踞在帝國權力頂層的毒瘤。
富蘭克林沒有沖動。他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繼續(xù)潛伏,搜集著鐵證。魔法影像記錄、能量簽名比對、資金往來賬目、秘密通訊的譯稿……一份足以將霍華德公爵徹底釘死在叛國柱上的完整證據鏈,被他秘密地、分多地保存起來。
他知道,對付這樣的敵人,必須在最適合的時機,以雷霆萬鈞之勢,一擊致命,不給他任何反撲或利用身份逃脫的機會。
時機,很快來了。
皇帝將在皇家狩獵苑舉行一場非正式但重要性極高的私人晚宴,招待幾位心腹重臣和親近的皇室成員,霍華德公爵赫然在列。這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護衛(wèi)力量雖強,但不如皇宮嚴密,且由于是私人性質,消息不易走漏。
就是這里了。
晚宴氣氛正酣,水晶燈映照著美酒與笑臉?;羧A德公爵正舉杯向皇帝敬酒,言辭懇切,姿態(tài)恭敬。
突然——
“嘭!”
宴會廳厚重的大門被一股巨力猛然推開,狂風裹挾著夜的氣息涌入,吹熄了近處的燭火。
所有人都驚愕地回頭。
只見門口逆光而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一身漆黑的作戰(zhàn)服,外面隨意披著一件破舊但熟悉的帝國魔法部隊制式披風,風塵仆仆,臉上帶著傷疤,眼神卻銳利如鷹隼,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是富蘭克林·霍克!
那個已經被宣告殉職、舉行了奠基禮的英雄!
“富蘭克林?!”皇帝手中的酒杯一頓,滿臉震驚,皇帝陛下的演技可以拿一個小金人。在場的重臣們更是嘩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薔薇公主手中的叉子“當啷”一聲落在盤中,她猛地捂住嘴,眼中瞬間盈滿了難以置信與巨大的驚喜,隨即又被眼前的景象所帶來的緊張所取代。
富蘭克林的目光如同實質,穿透人群,牢牢鎖定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的霍華德公爵。
他沒有看皇帝,沒有看薔薇,只是死死盯著他的目標,一步步走進宴會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鼓點上。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魔法留影水晶,重重地拍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桌上。
“陛下,”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回蕩在死寂的宴會廳中,“關于千禧年之夜,陰謀顛覆帝國、謀殺皇室成員的‘園丁’……”
他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指向霍華德公爵。
“……真兇,在此?!?/p>
證據在水晶投射的光幕中一一呈現(xiàn),鐵證如山?;羧A德公爵試圖狡辯,試圖動用魔法,但在早有準備的富蘭克林和瞬間反應過來的宮廷侍衛(wèi)面前,一切都是徒勞。
在混亂被制服、公爵面如死灰地被押下去的那一刻,富蘭克林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緩緩轉過身,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那個坐在席間、淚流滿面卻緊盯著他的薔薇公主。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對著她,也對著所有震驚不已的人們,露出了一個混合著疲憊、釋然與無盡復雜的笑容。
他回來了。從死亡的陰影中,從“幽靈”的身份里,帶著真相與正義,乘風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