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樓主從一伙山匪手中救回來的,那時樓主也就十一二歲,為了救個素不相識的人,他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p>
“我的家讓都沒了,所以自那以后,我便跟著樓主 ?!比詈W诹寺愤?。
“與我一同被救的,還有另一個,他叫沐清。那時的樓主還是很開朗的,經(jīng)常笑,對我和沐清都十分的好,假使他有一個饅頭,都會給我們分多一半?!?/p>
說著說著,阮海的聲音漸漸沉了下來。
“那時,樓主說要為他娘報仇,他要成為一個強大的人。
所以就有了一群同病相憐的人,才有了今天的月影樓。當(dāng)時我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但是,一家的家主看上了樓主,想收樓主做孌童。
樓主當(dāng)然不肯,還狠狠的收拾了那位家主一頓,后來,被那家主夫人知道了,他買通沐清,說要樓主的一段胳膊骨,那年樓主十五歲,跟了樓主三年多的沐清見錢眼開,他背叛了樓主?!?/p>
阮海頓了頓,又接著道:“樓主向來對我們二人沒有防備?!?/p>
“那天,沐清支開我,迷暈了樓主,把樓主挷了起來,樓主清醒過來后,他不信沐清會那樣做,可沐清就是做了,已經(jīng)是事實了,他中了藥不能動彈,只能任由沐清拿著刀子去割他的胳膊,那刀子一路順著樓主的胳膊向下,很深,很長?!?/p>
話到這里,謝辭君才想起慕寧那一道幾乎與胳膊同長的傷痕。
原來,原來竟是這么來的,那該得有多疼。
“等我趕到時,樓主已經(jīng)疼暈了過去,我被氣瘋了,拿起劍,拼命殺了沐清和那夫婦二人。
殺完他們后,我也受了很重的傷,想到馬上會遭官府通戢,我就帶著樓主東躲西藏,一邊為樓主治傷,一邊又躲避著官兵的抓捕,那段時間,我們過的真是生不如死?!?/p>
“樓主醒來后,性情大變,我私心覺得這樣挺好,沒有人在他身邊,只有我,就不會有人再傷害他了,可后來,又來了胡扇和你?!?/p>
“所以,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呢,只要你想,就沒有什么能擊垮你?!?/p>
阮海話說完便跨過了門檻,謝辭君沉默了會,也跟著進去了。
慕寧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仍能相信胡扇,相信他,他也一定要振作起來,他要保護好慕寧,不會再讓他受到傷害。謝辭君心道。
————
次日清晨。
慕寧動了動肩膀,嗯,還是有點疼,看著空蕩蕩的四周,心里想著人是走了嗎。
不對,他在想什么?
“樓主醒了,肩膀感覺怎么樣了?還疼嗎?”阮海端著早點放在桌子上。
慕寧看了看,有些無奈的開口:“阮海,下次這種小事你就別做了,我沒有這么弱,早點也不需要你給我端上來,不過還是謝謝你?!?/p>
“樓主的事才不是小事,不過樓主放心,我以后會注意的??煜聛沓燥埌?。”
皇宮此時正在上早朝。
“諸位大臣,無事的話,就可以退朝。” 皇帝旁邊的太監(jiān)總管福東海說道。
“啟稟陛下,臣有事起奏!”北王北云突然站出來,高聲說著。
謝辭君不著痕跡的捏緊了手。
“哦?北愛卿還有何事啊。”皇帝謝如風(fēng)端坐在龍椅上,靜靜的看著北云。
“恕老臣直言,太子與月影樓主私交甚密,身為一國太子,時常出入月影樓,陛下,月影樓可是殺手聚集之地,那樓主也是惡跡昭著,無惡不作,太子與此人交好,恐怕有失威望!”
“哦?有這種事,那北愛卿所言,應(yīng)當(dāng)如何?。俊敝x如風(fēng)瞇了瞇眼睛,手指有規(guī)律的敲著龍椅。
未等北云再說,謝辭君早已忍不住了:“父皇請恕兒臣斗膽,月影樓并非如北王所說那樣,慕寧也決非大奸大惡之人”
“陛下可是聽見了,太子此時還在維護月影樓主,其心可……”北云似是察覺到謝如風(fēng)的異樣,但他沒有退路,為了他的前程和清兒,他都要拼一次。
“放肆!北云,誰給你的膽子。”謝如風(fēng)猛的一拍龍椅,十分憤怒。
“父皇息怒,孩兒只是在澄述事實,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謝辭君看了眼北王,他曾依賴信任的北叔。
“陛下息怒!”眾大臣都惶恐的跪了下來,其中自然也包括北云。
“辭兒你上來,不用跪,我信你。”謝如風(fēng)見謝辭君也跪著,不免有些心疼,語氣稍稍放低。
“謝謝父皇。”
謝如風(fēng)沒有管跪著的任何人,其中還有他的皇子,這么明顯的偏向,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跪著的四皇子謝曳滿眼不甘的盯著謝辭君。
他不甘心,憑什么父皇眼里從來就只有他謝辭君!而無論他做什么,都得不到父皇的一句夸獎。
謝辭君感覺到一道視線盯著他,他向下一看,他的四皇弟,謝辭君眼里有過一瞬的受傷。
“父皇,讓他們起來吧?!敝x辭君不再去看謝曳。
“怎么?都沒聽見太子的話,還不快給朕起來。”謝如風(fēng)可謂對謝辭君疼愛到了極點。
都起來后,謝如風(fēng)走到大臣面前,背對著謝辭君,說:“辭兒,你坐在龍椅上”眾臣皆驚,謝辭君也驚,連忙道:“父皇,這不合規(guī)矩……”
“沒事,坐下?!敝x如風(fēng)在謝辭君面前用的是我,足以見謝辭君在他心中的地位。
福東海按著謝辭君,讓其坐了上去,笑瞇瞇的說:“太子就聽皇上的話,坐下吧?!敝x辭君無奈??磥恚裉觳⒉挥盟鍪裁?,父皇是向著他的。
謝辭君心想,他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前方的皇帝,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北王剛才說什么,朕記性不好,給忘了,要不北王,你再說一遍?”謝如風(fēng)冷笑著,看著頭低的極低的北云。
“陛上,臣,臣方才是在胡言亂語,求陛上恕罪?!北蓖跤止蛄讼聛恚瑧峙碌目闹^。
笑話,皇上連龍椅都讓太子坐了,現(xiàn)在他如若是再敢說半句太子的不好,那么他就可以不用再活了。
“北王剛才不還一身浩然正氣,說朕的太子如何如何的嗎,繼續(xù)說,朕可得好好賞你?!?/p>
“臣不敢,求陛下饒命!”北王不停的磕著頭,血都磕出來了。
“來人,北云誣告太子,給朕拖出去,斬了!”謝如風(fēng)一聲令下,無情道。
大臣和皇子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如風(fēng),一個地方的王,能說殺就殺嗎。
“遵旨?!边M來了倆士兵,架起不斷求饒的北王往外走去。
“慢著!”謝辭君連忙起身走了下來。
“辭兒?”謝如風(fēng)似在耍小孩子脾氣,不悅的說。
“我知道父皇疼辭兒,但北王罪不至死,稍稍懲戒一下就行了,好不好?父皇?!?/p>
謝辭君笑著,拍了拍謝如風(fēng)的背,說到底,北王還是謝曳的岳父,四皇妃的父親。
“唉,那就聽辭兒的,削去北云北王的身份,將他發(fā)配邊塞好了?!?/p>
“行了行了,太子留下,退朝?!敝x如風(fēng)一甩衣袖,真可謂是霸氣十足。
眾臣紛紛離去,謝曳臉色十分不好,有點頹廢,緩慢的回到了他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