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澄匆忙劃船跟上魏無羨,再想到這段時間她所看到的,昀和不禁輕哼一聲,“還沒蠢到家!”
聽到昀和的話,藍渙微疑,這是何意?
而在藍渙不明白時,藍湛卻知道昀和在說什么,因著不想她繼續(xù)關(guān)注某人,便開口道,“江公子與魏公子,感情極佳,毋須擔心。”
“這倒是,”昀和點點頭認可阿湛說的話,雖然之前因著流言,她在遇到江氏之人前,還以為江氏內(nèi)有齷齪,倒是相處過后,發(fā)現(xiàn),感情是真,就是有些扭捏誤會,看明白這些的時候,昀和甚是無語,虧兩個人處事都帶著灑脫意氣,卻在該注意的地方眼瞎,魏無羨也就罷了,他立場不方便,那江澄,嘴毒的很,所以在夷陵分開前,她也毫不留情地諷了他一頓,好好替魏無羨和自己出了口氣。
如今看來,是罵醒了些,不過——
那江家厭離……
想到她,仙門世家,五大家中唯一的嫡女,修為不佳也就算了,還一副閨閣女子的做派,實在是,讓昀和難以言語。
想到這里,昀和瞥了一眼身邊的藍湛,不等她開口,藍湛便心有所感,“藍氏修士教養(yǎng),雖男女有別,隔開培養(yǎng),但教習(xí)內(nèi)容并無差別?!?/p>
這次除祟,江家只來了江家大弟子魏無羨和少宗主江澄,江家大姑娘并沒有來,不過藍湛注意到,江家厭離以自己修為不足推拒不來時,昀和眼底神色有異,特別是,自初次見面后,每次江家厭離行萬福禮時,昀和都神色古怪。
時間久了,藍湛便知道是為什么,不過是看不過眼罷了。
昀和自幼在狼群長大,后獨自一人在天山深處修行,心智之堅,可見一斑,再加上宿慧記憶里,以女子之身,修為至高,得任一脈首座,自是不喜女子自甘平庸,如她這般性烈至情的性情,自是喜歡如她一般獨立堅韌,瀟灑恣意的女子。
而江家姑娘……
藍湛不會背后評論其他女子,但他心知,對江家姑娘,昀和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心緒復(fù)雜罷了。
且由人推己,仙門五大世家的江家,嫡女尚且如此教養(yǎng),那藍氏呢?
她自是心有猜測,藍湛剛才所言并無假話,藍氏也曾出過女家主,自然不會如其他世家那般,把女子如凡塵閨閣女子般教養(yǎng),藍氏從不輕看女修,因為女修同樣可以別男修優(yōu)秀,如藍氏曾經(jīng)的藍翼家主,也比如昀和。
便是藍湛自己,也不會否認,在有些時候,他不如昀和。
不過,他二人之間也不必分出個高低,且依他二人的天賦,他們的未來還有很長,一切都還未知。
忘機在想什么,藍渙不是全部知道,但是,藍家女修的教養(yǎng)???
忘機和昀和已經(jīng)在想未來孩子的教養(yǎng)問題了?!
藍渙看了眼遠處似乎和金家公子爭執(zhí)起來的魏公子,這,情敵,在情愛之間,竟有如此大用?!
藍渙心下復(fù)雜,但也有些高興,侄兒,侄女什么的,他也很是期待。
不過這份期待,被河道突然的出現(xiàn)的水鬼打斷,站在橋上的三人,不必開口,便配合默契,藍渙出劍,先逼退圍攻聶懷桑的水鬼,藍湛御劍,靈符收鬼,昀和則是布陣,圈起這片水域,防止水鬼竄逃。
白色的劍芒,金色的符光和陣紋,不過眨眼間,靈光閃過,河道木船上的魏無羨、江澄、金子軒、聶懷桑以及溫家姐弟便已經(jīng)看到水鬼伏誅。
輕搖金鈴,幾道魂靈飛入腕間,被納入養(yǎng)魂石中,昀和躍下玉扇,落在船上,站在船頭看著心有余悸的聶懷桑,輕嘖一聲,“出息,不是教你御扇了嗎?”
本來還只是因著水鬼膽戰(zhàn)心驚的聶懷桑,聽到昀和的問話,整個人都僵住了,但又不敢不回答她的問題,只能期期艾艾地先把目光看向站在船篷上的人,用眼神表達,曦臣哥哥,快救我!?。?/p>
而接到聶懷桑眼神的藍渙,忍住笑意,替他解釋,“時日尚短,懷桑該是不熟練?!?/p>
兩個人的眼神交流并沒有瞞過站在同一條船上的昀和,眼波一轉(zhuǎn),昀和點了點頭,好似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后在聶懷桑松了一口氣后,慢條斯理的補充道,“既然不熟練,那我就再帶你多練練——”
“噗——哈哈哈——”
因著水鬼的出現(xiàn),河岸兩邊除了除祟的眾人,沒有其他人,故而,也沒有人看到剛剛還身姿矯健驅(qū)邪斬鬼的修士,笑作一團毫無世家子弟的樣子。
就連御劍在空的藍湛也在聶懷?;腥衾着谋罎⒈砬橄伦旖俏?。
看著聶懷桑在眾人大笑聲中愈發(fā)可憐無助,藍渙止住笑意,寬慰道,“昀和一向有分寸,不會如上次一般?!?/p>
“分寸?!”聶懷桑怪叫一聲,上次那樣,還叫有分寸?!
如果可以,聶懷桑恨不得倒回三天前,把興致勃勃去領(lǐng)靈器,甚至慷慨大方讓其他弟子旁觀的自己一刀砍暈,他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就是把定制的五品靈扇,他為什么不先收起來,慢慢摸索,偏要昀和帶他領(lǐng)略一番。
結(jié)果好了,他樂呵呵地跟著昀和坐到折扇上,還沒等他對魏無羨炫耀一二,剛對上魏無羨的臉上還沒露出得意,他就鋪面而來的疾風(fēng)拍了回去,迅疾如刀的風(fēng)狠狠刮在臉上,雖然只有一瞬很快就被靈扇的結(jié)界擋住,但從未體驗的速度,讓聶懷桑根本就來不及看清楚兩邊的景色,驟然加速也就罷了,還越飛越高,直飛沖天,失重和窒息感緊緊箍住聶懷桑,這非凡的刺激差點讓心跳出來,然而不等他緩過神,坐在他前面的昀和轉(zhuǎn)頭對他輕輕一笑,“好玩吧,我再帶你玩點更好玩的!”
不等他拒絕,折扇急速轉(zhuǎn)盤旋向下,忽高忽低,顛簸刺激,嚇得稍微緩過神的聶懷桑尖叫連連。
等到一切結(jié)束,嗓子已經(jīng)喊啞的聶懷桑一臉呆滯地看著瞠目結(jié)舌看著他的眾家弟子,張了張嘴,還不等他說話,眩暈帶來的嘔意直接涌到喉嚨,聶懷桑捂著嘴,軟著腿,連滾帶爬從折扇上滾下來,跑到一邊,直接吐了出來,“嘔——嘔—”
在他的嘔吐聲中,已經(jīng)頭昏腦脹的聶懷桑,在一群哄笑聲中,只記下來了魏無羨最放肆的大笑聲。
而且,據(jù)說,那天……
他慘白著一張滿是淚的臉,活像被蹂躪過的姑娘家——
他的慘叫聲直接把云深不知處后山的鳥獸全部驚起——
也幸好是藍老先生離開云深不知處去了清河參加清談會,不然那天,他除了這一遭難,家規(guī)也少不了!
……
悲慘如此,曦臣哥哥居然說她有分寸?!
他都嚇得不敢御扇了,好嗎?!
魏無羨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在聶懷桑哀怨地看過來時,壓著笑意,惋惜道,“別說,那天光看著就刺激有意思的緊,什么時候懷桑也帶我們試試啊。”
聶懷桑憤怒地看著沒有半點兄弟情的魏無羨,嚷道,“你覺得有意思,你讓昀和帶你飛一圈??!”
話剛出口,聶懷桑便知不對,這不,冰冷的視線直戳而來。
然而,魏無羨那廝,根本不管兄弟死活,竟然還順勢問向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女子,“昀和,昀和,也帶我玩一次唄!”
戳在他身上的眼神,寒冰一般,聶懷桑甚至覺得他都要被藍二公子的眼神凍住了。
不過幸好,在他凍死前,曦臣哥哥打了圓場,“如今水祟要緊,我等還是先去往碧靈湖吧,”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懷桑尚未結(jié)丹,不會御劍,不如在此等我們回來?”
“不行~”
婉轉(zhuǎn)悠揚的女聲,在聶懷桑開口答應(yīng)前,直接打住他的想法,“要練就要給他機會,生死之間,潛能更容易激發(fā),你說是不是呀,聶二公子?”
聶懷??粗铀χ凼斓暮灱埿鸥煟鞘鞘裁?,他再清楚不過了,大哥讓昀和煉制靈器給他,自然一事不勞二主,也順勢借機讓她借靈器熟悉之名,指導(dǎo)他一二,這信笩還是他來云深不知處時,大哥交給他,讓他帶給昀和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樂呵呵帶了一路的不是靈器報酬的禮單,竟然是他的賣身契,大哥,你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