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的小爺爺,你可別嚇我,我雖然塊頭大,可最怕這說不出名堂的東西來,你說就是一幫馬賊,我大奎也不放在眼里,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你看我這腿都軟了?!蔽倚南?,在這里待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在我心里一直時有時無的,不知道是這壓抑的洞穴給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什么,于是說:“別管是什么,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快點出去?,F在我們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來的時候快,我想我們進這個洞才十分鐘不到,出去肯定不是問題?!薄皩Γ瑢?,小三爺說得對?!贝罂Ω篮停叭隣斈驼f句話,大不了我們出去以后翻山過去,東西都我來扛,我力氣大,耽誤這一兩天的工夫,也差不了多少?。≡郾I洞打得快一點,不就補回來了嗎?”三叔又看了一眼那悶油瓶,問道:“小哥,你怎么看?”悶油瓶淡淡道:“現在想出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人既然能放我們進來,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們出不去?!薄安怀鋈?,難道在這里等到老死?”潘子看著他,那悶油瓶看了他一眼,竟然把頭轉過去閉目養(yǎng)神起來。潘子吃了個閉門羹,只好對三叔說:“我看這樣,咱們往前是萬萬不能,你看阿奎,非嚇死不可,咱們就往后退,這進來的路不復雜,說不定能出去,要真遇上什么奇門遁甲咱們再想辦法!”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比妩c點頭,對潘子說,“前后都打一只礦燈,你把那幾桿獵槍都裝起來,我和阿奎來撐籬,潘子和大侄子盯著后面,小哥你就
幫我指路?!蔽覀兏髯源饝?,潘子又拿出一只礦燈,對著我們身后一照,那第二只船上的牛被這光一照,叫了一聲,潘子罵了聲娘:“三爺,得把這牛趕到水里去,不然這篙沒辦法撐啊?!币驗閯偛诺V燈是打向前面的,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注意,早把后面還拉了只解給忘記了,現在看到,不由駭然。看樣子這兩個老賊考慮得真是周詳,這洞的高度,那牛根本站不起來,不要說把牛趕到水里去,那一車的裝備加上這牛,吃水已經很深了,我們人再上去,不僅籬子撐不動,還有可能會沉。這樣子,這后面
的拖船,就像一個塞子一樣把我們給堵住了。這個時候,我隱約又聽見洞的深處傳出了怪聲,而且,明顯比上一次近了很多。那聲音好像無數小鬼的竊竊私語一樣,讓人極端地不舒服,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氣氛一時間詭異到了極點。我突然間全部的注意力被這聲音吸引了,幾次想收回心神,卻馬上又被吸引了過去,心叫不妙,這聲音有蹊蹺!雖然知道,卻怎么也回不了神,一時間滿腦子都是這種聲音。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狠狠地踢
了我一腳,我一個不穩(wěn)就掉到水里去了。馬上,腦子里的聲音全沒了,幾乎是同時我看見潘子也掉了下來,然后是三
權和大奎,最后那悶油瓶帶著一只礦燈也跳了下來。在水里那聲音模糊了很多,我們都沒什么影響,但是用肉眼在水里看東西非常地模糊,我瞇起眼睛也只能看到個大概。悶油瓶向我們指了指水下,然后用燈一照,水并不很深,能夠看到水底一層白沙,他掃了一圈,既沒什么植物,也沒有魚蝦之類的。我實在憋不住氣了,探出水去吸了一口,剛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發(fā)現—張血淋淋的臉從上倒掛下來,兩只眼睛死死瞪著我。我就這樣盯著他,他也這樣盯著我。我認出這個人就是給我們撐船的那中年人,一抬頭,發(fā)現他只剩下上半身,洞頂上一只黑色的大蟲子正在嘴咬他的腸子,還不時甩一下。我頓時就嚇蒙了,這不是只巨大到可怕的尸鱉嗎!我的老天,這得吃多少死人才能長這么大啊!正在這時候,潘子的頭也在另一邊冒了出來,可惜他沒我走運,還沒等他明白怎么一回事呢,那蟲“吱”的一聲,把尸體一甩,直接一下就撲到他頭上,仰起一對大螯刷地卡進了潘子的頭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