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偃開對這個大秦氏所出的兒子極為重視，對他的話無有不應(yīng)。

小秦氏的臉色就不太好了，煞白煞白的，看著駭人。

“姨母臉色不好？”

顧廷煜故意點明，顧偃開是個大老粗，顧廷煜也沒指望他能看出來秦婉如的真面目，借著修養(yǎng)的名義奪了手里的掌家權(quán)才是真正目的。

“應(yīng)是才出月子沒多久，婉如也好好歇歇吧。”

既然要好好歇著，掌家權(quán)自然就沒有了，府中自有管事媽媽打理。

“……是?！?/p>

小秦氏險些掛不住笑臉，她如今也才二十歲，還很容易就能露出些手腳。

顧廷煜不再管這些，小秦氏再有手段也是內(nèi)宅，他已經(jīng)搬進(jìn)了前院，前院是顧偃開的人，小秦氏還不敢插手。

顧廷煜的精力還是要放在科考上，他已經(jīng)漸漸接觸外界信息了，如今，正是大娘娘劉娥當(dāng)權(quán)。

如此，顧廷煜心中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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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天兒是越來越寒了，您何苦再走這一趟呢？”

如今正是晚秋，下了薄霜，顧廷煜身子單薄，秋冬換季總要多加注意。

“你家公子還沒那么羸弱，前些日子才中了案首，自然要來還愿?！?/p>

顧廷煜出門都是坐馬車，從寺門到內(nèi)堂不過幾層臺階，哪里需得這般謹(jǐn)慎？

顧廷煜如今十歲有三，長得卻很高，看著有些瘦，顧偃開還寶貝的跟什么似的。

顧廷燁七八歲時就跟著顧偃開習(xí)武了，小秦氏自然不放棄攛掇他和顧廷燁的關(guān)系崩裂。她沒能在顧廷煜的藥里做手腳，也不能眼看著顧廷燁又的侯爺重視，捧殺的手段自然不曾停歇。

她要為她的煒哥兒，謀得爵位。

顧家其他房不敢找顧偃開的麻煩，小秦氏卻要一一應(yīng)付，又有顧廷煜保護(hù)，顧廷燁名聲還沒有臭。

顧廷燁性子直，像顧偃開，不算驕縱，倒也省得顧廷煜再費時間扳他的脾性。

這三年總是時不時跑來玉清觀，并不會顯得刻意。

官家生母李宸妃逝去，與大娘娘母子略有隔閡，也總是到這玉清觀來。

三年間，不是沒有撞到過趙禎，不過也就幾面之緣，未通姓名，只萍水相逢。

“…公子總是有公子的道理，我說不過。”

石斛自幼跟在他身邊，他自知石斛心意。

不巧，觀中人煙稀少，應(yīng)是又碰上了趙禎。

玉清觀并未封觀，但趙禎來的時候，總是人煙稀薄。

“今兒人這么少？”

石斛前幾天還陪著顧廷煜來過呢，人還挺多，今兒倒是少的可憐。

“許是遇上了貴人，上了香就走吧?！?/p>

這‘機緣巧合’可急不得，縱然這招失敗，也不影響。顧廷煜已經(jīng)連中三元，再有幾年未必不能實現(xiàn)‘六元及第’。

提前與趙禎相識，不過錦上添花。

顧廷煜前世不過驚鴻一現(xiàn)，尚未考完便早早退下政治舞臺。而這一世，他不會再留有遺憾了。

顧廷煜跪在蒲墊上，雙手合實，看著無比虔誠，他生得好相貌，今日正穿的暗青色竹紋常服，外面披著斗篷，舉止間自有一股清越之氣。

‘若所求所愿皆能得庇佑，便求您，對人間施以憐憫?！?/p>

近年災(zāi)禍不斷，就顧廷煜看到過的，便數(shù)不勝數(shù)。他曾施粥于百姓，眼見著流民食不飽衣不暖，但他的能力實在微弱……只期盼著，那位盛四姑娘能帶來驚喜吧。

正起身要回府，卻見門外站著人。

是兩個年輕人，其中一人雖衣著低調(diào)，但著實不凡。

是趙禎和韓琦。

“在下李受益，這位是韓琦，倒是同公子頗有緣分?！?/p>

“不敢，在下顧淺山?！?/p>

趙禎和韓琦都比他要大一些，韓琦更是即將下場春闈。

“顧兄眉間愁容，可是有何煩心事？”

韓琦很快抓住顧廷煜一閃而過的愁容。

“…京中并不太平，流民百姓食不飽衣不暖，我又無可奈何，自然愁悶?！?/p>

顧廷煜猶豫再三，還是言道。

他看著很年輕，這種事應(yīng)該不會與他有瓜葛才對。

趙禎和韓琦心中如是。

“顧兄這般年輕，竟也考慮到此步了？”

“我曾親眼見過百姓顛沛流離、家破人亡，也有心救助過不少人，但最后結(jié)局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無能為力的感覺，……總不算好?！?/p>

這幾年，天災(zāi)、人禍，兗王叛亂、離京，家破人亡，一度成為常態(tài)。

顧廷煜有此感慨，并非全然胡謅。

韓琦亦是有所感慨。

一直在這殿中站著也不像話，最后是到了一處禪房里。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科考。

韓琦面臨科考最后幾步，不免會有所煩悶，總有所憂慮。他若是知道一直交好的李受益就是官家趙禎，怕不是會語無倫措。

“……既不入仕，萬民，就在眼前??？傆袌笮С⒌臋C會，韓兄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顧廷煜家境好，即使落選，最差不過承襲爵位，身無要職，總還是富貴一生。

他不能以自己的要求，去衡量韓琦，他也相信，韓琦會想明白。

“既不入仕，萬民就在眼前……淺山這話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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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既不入仕，萬民就在眼前’出自《花亦山心之月》凌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