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一瞬間繃緊了,蘇荷甚至能感覺到神經(jīng)被撕扯著的痛感。
萬幸,秦墨染的手機忽然響了。
秦墨染低頭看了一眼來電,臉色一變,眼神都沒給蘇荷一個,接起電話就轉(zhuǎn)過身子,長腿一邁朝著走廊那邊走去。
蘇荷松了一口氣,腿軟的站不住,好半天才強撐著回了包房。
里面卻已經(jīng)空空如也,只剩下幾個警察拿著本子在里面聊天。
蘇荷正好撞在槍口上,他們想放過她都難。
消息好像長了腳,他們那一片兒的人好像都知道了蘇荷跟許文聰有點關系,于是也沒有過多為難,只讓她跟著去做個筆錄。
蘇荷頓了頓,從角落里又把之前的衣服翻出來穿上。
好巧不巧,秦墨染的煙頭正好落在胸口的布料上,挺大一個洞,穿上都漏風。
蘇荷又從包里翻出口罩戴上,才捂著衣服朝那幫警察走過去。
“走吧!”
那小警察果真就是走個過場,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句,匆匆的就讓蘇荷叫人來交保釋金,完了趕緊走人。
蘇荷在云城沒有別的親戚,只有一個弟弟正躺在醫(yī)院里。
蘇荷于是只好摸出手機給陸亦可打電話。
陸亦可果然沒讓她失望,掛掉電話沒出半小時就到了警局。
可是讓蘇荷奇怪的是,一向高跟鞋不離腳的陸亦可,竟然蹬著一雙平底鞋就來了。
她穿的很厚,里三層外三層裹的像個粽子。
站在門口的警察不小心跟她撞了一下,陸亦可下意識的把手擋在肚子前面,滿臉驚慌失措,喘了口氣又朝蘇荷走過來。
蘇荷盯著她,忽然想起之前她來劇組探班的時候,好像....也是穿著平底鞋?
還沒說出什么,陸亦可已經(jīng)交好了錢轉(zhuǎn)過來看她。
那小警察收了錢,大大方方的給蘇荷開了門。
蘇荷從包里摸手機,一邊走一邊要給陸亦可轉(zhuǎn)錢,眼睛卻不自覺的盯上了她的小腹。
難道...…真是我猜的那樣?!
她盯著蘇荷要轉(zhuǎn)賬的手,挑起嘴角笑了笑,修長的手指頭伸過來按住了她。
“得了吧你,那點兒錢自己留著,姐妹馬上就得飛黃騰達了,到時候每月給你幾十萬的,那都是零花錢!”
她說完,朝蘇荷眨了眨眼,手掌在肚皮上暗示性的摸了摸。
蘇荷腦子里轟的一聲,總覺得陸亦可看她的眼神里好像含有深意,說話都不自覺地結巴了。
竟然真是她猜的那樣!
“四哥的?”
陸亦可傲嬌的點了點頭,挽住蘇荷的手臂伸手攔車。
蘇荷茫然又無措的盯著她:“你不走秀了?”
“拜托,蘇荷!”陸亦可翻了個白眼,“四哥要是能把我扶正了,我這輩子的錢,哪還花的完?還走什么秀?”
蘇荷渾身都涼透了,趕緊轉(zhuǎn)開視線盯著地面發(fā)呆。
半年前,陸亦可介紹蘇荷認識了秦墨染。
她是真的挺迷四哥的,成天到晚念叨著他的名字。
陸亦可算是模特圈里樣貌頂好的,跟了秦墨染一年多,真算得上是他身邊為數(shù)不多的老人了。
以至于蘇荷后來跟秦墨染的每一次見面,其實都是藏著掖著的,深怕被陸亦可發(fā)現(xiàn)。
真不是她賤,上趕著要搶自己姐妹愛上的男人。
實在是這爛透的生活,讓她總是開不了拒絕的口!
蘇荷怕死了秦墨染,他只要一開口,讓她做什么,她都不敢反駁。
“蘇荷?”陸亦可捅了捅她,一眼瞥見蘇荷胸口的破爛布料,她的眸光閃了閃。
“你今晚陪誰?搞成這樣?”
蘇荷不知道是不是產(chǎn)生錯覺了,總感覺陸亦可這句話的語氣,冷冰冰的。
還有她遞給自己的那件衣服,好巧不巧,衣袖偏偏又是紅色。
一時之間,蘇荷整個后背都止不住有點發(fā)緊,又趕緊強迫自己剎車。
不對,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就算她真的察覺了什么,以我對陸亦可的了解,她也絕不會故意害我的。
應該只是湊巧而已!
“凌總!”蘇荷隨口撒了個謊。
陸亦可一愣,盯了蘇荷幾秒以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手。
蘇荷偏過頭去,有點想掉眼淚了。
陸亦可大概不知道:紅塵中的這點安慰,曾經(jīng)好幾次都成了蘇荷活下去的動力。
生活太苦了,要是沒有她,我可能早已經(jīng)變成了人世間的一縷孤魂。
可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又怎么會迷戀上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呢?
蘇荷想到秦墨染,就忍不住心里發(fā)毛。
他會接受陸亦可的孩子嗎?
……
后來秦墨染很久都沒再聯(lián)系過蘇荷,醫(yī)院里天天打電話催繳住院費,蘇荷被逼的沒轍,只好暗中托人賣掉了南郊的房子,轉(zhuǎn)頭又打到了醫(yī)院賬上。
那房子是之前四哥送的禮物,蘇荷一直不知道怎么處理,住又不敢住,害怕他隨時會收回。
畢竟....這樣貴的禮物,蘇荷這輩子也就見過那一次。
現(xiàn)在賣掉了,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破罐子破摔吧!
下午,蘇荷從醫(yī)院回家,正好接到陸亦可的電話,說秦墨染今天回國,問她要不要去皇家花園一起玩。
蘇荷避之不及,趕緊推脫有事,匆忙掛了電話。
可是,剛剛拐進小區(qū)的時候,蘇荷就意識到有點不對。
樓下那輛拉風的布加迪威龍,是真的很眼熟。
等蘇荷反應過來是誰的時候,秦墨染已經(jīng)看見了她。
“四哥.……”
他看上去有點不耐煩,揮了揮手,指了指副駕駛。
蘇荷只好坐進去。
引擎聲轟鳴,車子猛地一下竄了出去。
秦墨染點了支煙,偏頭看了看蘇荷,冷不丁的開口。
“南郊的房子你賣了?”
蘇荷一下子愣住了,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他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錢呢?”
他問的很隨意,眼神都沒波動一下。
蘇荷卻是出了一身的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聲回答。
“我.……買了點東西。”
秦墨染開著車,忽的冷笑了一聲,布加迪威龍在七八十邁的速度下硬生生剎住,輪胎摩擦著地面,發(fā)出尖銳的響聲。
蘇荷驚慌失措地抓緊扶手,嘴唇打顫的轉(zhuǎn)過頭看著他。
“瑞金醫(yī)院3701,還要我繼續(xù)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