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鼎縣
云鼎盛產(chǎn)美酒,是老費最喜歡的地方,在這里喝到的云鼎紅在與長安時的不一樣,至于哪兒不一樣老費只道,在長安時只是一時新鮮,而在云鼎,這才算真的入鄉(xiāng)隨俗。
盧凌風(fēng)請客,美酒管夠,老費喝到了心心念念的云鼎紅很是沉醉,直到隔壁桌傳來的蔑視,他們才知這世上還有一種比云鼎紅更為香醇的酒,叫做長生醉,那是在云鼎紅的基礎(chǔ)上用古法再次釀造出來的極品。
老費聽聞,當(dāng)即就要上長生醉,可伙計卻說,今日沒有,已經(jīng)賣光了,更何況,一壇長生醉的價格可以比得上十壇云鼎紅了。
費雞師“這么貴啊,肯定不好喝,算了算了”
崔靜姝“伙計,這酒是否需要提前定制?”
伙計恭恭敬敬道:“如果有客人需要,可與我們掌柜的商量”伙計說完,便問了他們是否要訂制長生醉,如果要訂制,他去請掌柜的。
費雞師“算了算了”
盧凌風(fēng)“叫你們掌柜的來”
伙計應(yīng)聲,便跑著去尋掌柜的,能訂制長生醉的,大多都是有錢的富戶。
費雞師“沒聽到他說貴嗎?”
費雞師“雖然我老費饞酒,但也不至于非要喝”
崔靜姝“沒事,咱不差錢,買兩壇嘗嘗鮮也是可以的”
盧凌風(fēng)“就是,這里最不差錢的就是靜姝了。我也會有俸祿,到時候我們一月?lián)Q一個人請你喝”
費雞師“哎呀,那敢情好啊”
裴喜君“還有我,還有我,到時候我就出去給人畫像,也能請雞師公喝到長生醉”
櫻桃“那我就去給人當(dāng)武師父”
蘇無名“武師父能掙幾個錢啊”
櫻桃“那要看給誰當(dāng)了”
櫻桃“給其他人當(dāng)然掙不了多少,但給靜姝,靜姝那么大方,我到時候可以養(yǎng)你!”
蘇無名“誰要你養(yǎng)”
蘇無名氣的臉紅脖子粗,還想再說什么,但掌柜的已經(jīng)來了,他們才停止了說笑。
掌柜是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樂呵呵的向他們打過招呼,便開口詢問道:“是哪位客人要訂制長生醉啊?”
崔靜姝“我”
崔靜姝“錢不是問題”
掌柜樂開了花,當(dāng)即便要交付定金,他能看出來,這幾位都是不差錢的主兒,便故意把價錢抬高,這價格確實有些嚇人了。
但瞥見崔靜姝露出剛好的一塊兒官家玉佩時,他瞬間偃旗息鼓,忙說自己說錯了,恢復(fù)原價。
幸好提前順了一塊兒她兄長的玉牌,否則今天就要被坑了。
蘇無名去付房錢,不小心掉出了云鼎啞奴送的那枚銅錢,這讓在一旁喝酒的男子慌了神色,在看清他們一行人之后,只得放下手中的劍。
三間上房,來的時候聽說這里有夜市,崔靜姝很是興奮,想著吃飽喝足休息一會兒,等夜市開了,好好去逛逛,但遭到了盧凌風(fēng)的反對,他認(rèn)為夜市的開放,不符合大唐律法,所以對此很是抵觸。
老費喝了酒,很快就睡著了,崔釉白在望風(fēng),得知盧凌風(fēng)沒有出來后,眾人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出了客棧。
夜市開了,剛出客棧便見,街道視野開闊,兩旁樓閣飛檐翹角,店鋪招牌高低錯落,在燈火映照下泛著暖黃的光暈。各類商販分立街側(cè),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如浪潮般涌來。
這里生鮮水果果香撲鼻,胭脂水粉香氣縈繞,手工擺件精巧別致,讓人應(yīng)接不暇。最誘人的當(dāng)屬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美食香氣,燒烤的煙火氣,還有當(dāng)?shù)靥厣穆槔毖蛱?,搭配上醇厚的三勒漿,光是聞著便叫人垂涎三尺。
崔靜姝“迂腐”
崔靜姝“這夜市多好啊”
裴喜君“我們這么出來,盧凌風(fēng)如果知道了”
崔靜姝“怕什么,趁他現(xiàn)在還沒有上任,我們應(yīng)該盡情的享受夜市生活??!”
蘇無名“就是,他盧凌風(fēng)明天到任了,就是云鼎夜市的噩夢”
他們分開去逛,女孩子應(yīng)該有女孩子喜歡買的東西,櫻桃說什么也不去,靜姝和喜君沒有勉強,二人挽著胳膊便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去逛夜市去了。
直到逛到了后半夜,他們才回來,一回來便對上盧凌風(fēng)那嚴(yán)肅的目光,還有客房中被綁著的“刺客”。
崔靜姝“這誰啊?”
費雞師“刺客”
費雞師“你們是不知道啊,剛剛……不對,小徒弟,你喝酒了?”
崔靜姝“特地給師父帶的,三勒漿,特別好喝”
他們身上實在沒有別的能裝酒的東西了,只得用店家送的竹筒裝回來。
費雞師“還是我徒兒貼心”
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他們家養(yǎng)孩子指定有點說道,他也曾見過她阿兄,身居高位,但對他這副邋遢的樣子,絕對是禮遇有加,不愧是氏族出身的,就是好教養(yǎng)。
可他不知道的是,崔遠(yuǎn),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只是在自家妹妹身上,愿意給她身邊的朋友,一些好顏色,更何況,老費還曾經(jīng)救過自家妹妹。
費雞師“說說吧,誰派你來的,是殺蘇無名還是盧凌風(fēng)?。俊?/p>
費雞師“給你多少賞錢啊?”
那刺客扭頭不愿多說,隨后他們便拿出了云鼎縣新任縣尉的架子,還有巡邊御史的帖子,那人這才有所動容。他說蘇無名身上的銅錢是他阿兄的,他叫趙雨,他哥哥叫趙雷。
他身上有一枚與一模一樣的銅錢,果然,在老費搜了身后,兩枚銅錢確實一模一樣。
崔靜姝“還真是一模一樣,那你兄長可否正常說話?”
趙雨“為何這么說?”
蘇無名“因為,這枚銅錢,是我們路過寒州時,一個啞奴交給我的!”
趙雨“啞奴?”
聽到自家阿兄啞了,趙雨號啕大哭起來,詢問眾人,他阿兄是何時啞的,但眾人哪里知道,只得再多問問其中細(xì)節(jié)。
裴喜君“你兄長有什么體貌特征?”
趙雨“他與我長的很像,但眉間多了一顆痣”
裴喜君“像……那真的看不出來,不過那啞奴眉心確實有一顆痣”
由于那啞奴已經(jīng)五官扭曲了,喜君也只能記得住外部最為明顯的特征。
趙雨聽后,痛哭流涕……
盧凌風(fēng)“我記得你當(dāng)時也很疑惑,那啞奴,為何會拿著這個銅錢塞給你”
蘇無名恍然大悟,他好像想起來了,當(dāng)時正有人說,他是狄公弟子,盧凌風(fēng)也點了點頭,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
趙雨“狄公弟子?”
趙雨“狄仁杰早死了,沒聽過有什么弟子啊?”
崔靜姝“你面前坐的這兩位便是狄公弟子”
裴喜君“狄公屢破奇案,那啞奴,應(yīng)該是聽到了狄公的名字,才將此銅錢塞給了蘇先生”
蘇無名“分析的有道理”
櫻桃“若那啞奴真是他阿兄,從他的行動和表情來判斷,應(yīng)該是遭受到了什么意外”
蘇無名“我也有此猜測,而且很明顯,那個啞奴神智并不清醒”
蘇無名“我想是因為狄公二字,突然激發(fā)了他某些記憶,所以,才把這銅錢塞給了我”
趙雨“阿兄,你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樣子了……”
崔靜姝“你且仔細(xì)說來,盧縣尉和蘇先生會為你做主的”
趙雨“縣尉?”
盧凌風(fēng)“我是便是新任云鼎縣尉”
趙雨“若是縣尉,為何住客?!?/p>
崔靜姝“這你不用知道,你說你的,反正這里會有人為你做主的,或者,你明天跟著他去公廨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趙雨看過他們的憑帖,選擇暫時相信,釉白給他解了繩子,他便說起了他與阿兄的事情。
他叫趙雨,他阿兄叫趙雷,他們本是雙生子,生在一個雷雨之夜,先打雷后下雨,他們兄弟故而得名。
他們本是秦州人,趙雨自幼習(xí)武,游蕩四方,他的阿兄則讀書,卻屢試不中,前番他回到家鄉(xiāng),沒看到他阿兄,鄰居說,他早兩年就來到了寒州云鼎,投奔他一個同窗好友叫做宋商的。
他在家中等了他阿兄半年,卻不見他回去,便來云鼎尋兄,才知那宋商是云鼎縣丞,那宋商卻說他來云鼎三年了,從未見到過他阿兄過來拜見,直到今天蘇無名不小心掉落的銅錢,他才有一些線索。
翌日
盧凌風(fēng)要去公廨上任,昨晚玩的太嗨了,一路行來又太累,崔靜姝還沒醒,喜君小心翼翼的起身出門,就見到盧凌風(fēng)要去上值了,便連忙開口勸慰道:
裴喜君“盧凌風(fēng),云鼎不比橘縣,當(dāng)時有蘇先生為司馬,你算是背靠大樹,而如今……你只是個縣尉,上面下面或許會有刁難,你一定要耐住性子,莫上來就發(fā)脾氣”
盧凌風(fēng)只覺得莫名其妙,隨后搖了搖頭,制止她還要再說下去的沖動。
盧凌風(fēng)“多謝裴小姐好意”
蘇無名剛好出來,好好那番話,他也聽了大概,適時的為喜君解圍,便隨著盧凌風(fēng)離開了。
蘇無名“你剛剛有些過分了,喜君不過是關(guān)心你”
盧凌風(fēng)“用不著,再說了我盧凌風(fēng)又不是莽夫”
蘇無名“你還不是莽夫?”
盧凌風(fēng)“如果是靜姝她肯定不會這般說話”
蘇無名“這哪里能比,不過我倒是好奇,靜姝會怎么說”
盧凌風(fēng)“她會說她相信我”
盧凌風(fēng)很是顯擺,蘇無名現(xiàn)在此刻更加為他的將來有所擔(dān)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