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如果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場漫長的夢境,在臨死前就會悄然夢醒,從而變成一個新的嬰兒,開啟新的夢境。
“沅沅…”許淮安摘掉呼吸機,轉過頭,向隔壁病床的木沅伸出了手。
他們都清楚,可怕的病毒已經(jīng)讓自己無藥可救了,繼續(xù)躺在病床上是對他們的折磨。
木沅也伸出那消瘦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他們的心率表漸漸變成了一條橫線,木沅望著許淮安慘白而又凄美的面孔,不舍的合上了雙眼,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1304號、1305號病人心跳停了!快來人緊急搶救…”在一片嘈雜聲中,他們?yōu)檩p癥患者騰出了床位,結束了那年僅20年的短暫夢境。
清晨,一道刺眼的陽光照在木沅身上,她已經(jīng)是一個名為木沅的新生命。
在木沅新夢境中所存在的15年里,她心里似乎裝著一個人,可是卻無法回憶出是誰。
“你不會有前世記憶吧?!”她的朋友聽說了這件事,總是會這樣問她。
“…我要不要去尋找那個人…”每次失眠時,她都會這樣說。
然而,在一次意外的上課睡著時,她夢見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前世記憶”。
在夢中,是一個秋風蕭瑟的夜晚,木沅坐在公交車上,望著窗外,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戶上。
“柏橋路站到了…”木沅起身下了車,走在美妙的綿綿細雨中。
雨變大了,兩手空空的木沅不由得一驚,手遮著頭,在滿地落葉里加快速度走著。
忽然,雨似乎停了,她望向天空,一把透明的雨傘舉在她頭上,幫她打傘的,是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孩,眉眼冷峭,面部線條干凈利落,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點痣,嘴唇輕抿的時候,整張臉看起來都是清冷漠然的樣子。
“木沅??!”這一吼,讓她從浪漫的夢中驚醒,老師生氣的教誨著她,可她卻一句沒聽,努力回憶著那個男孩的樣子,因為直覺告訴她,他就是木沅心心念念的人。
“你怎么了?最近怎么陰魂不散的?”“我夢到他了…”木沅和她的朋友姜柚坐在梧桐樹下的長椅,手中捧著木沅給夢中的他畫的肖像。
“真的長這樣嗎…這么帥…”“我為什么會夢到他?他…真的是我前世記憶中的人嗎?”“中考完后去找找看咯,不是說記住地點了嗎?”
“噢對…柏橋路…”
一片梧桐葉落下,另一個夢境的許淮安坐在同樣的長椅上,撿起了這片落葉,嘴里念叨著:“柏橋路在哪?那個女孩…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時許準安身旁出現(xiàn)了一位女子,“木沅!”許淮安脫口而出,“木沅。。。我認識他嗎”轉眼間,她消失不見,另一個世界的木沅好似聽到了呼喚,轉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沒人。
“你是誰。。是他嗎?”木沅盯著空蕩蕩的街道,發(fā)出疑問。
木沅站起身,望著遍地的落葉…“我什么時候能找到你”兩人說著。“你。。是誰”木沅問。
“什么呀,你在和誰說話?!苯謫柕?,木沅呆呆的站在原地,還沒弄清楚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木沅…”夜晚,許淮安躺在床上,心里想著這個名字?!澳俱?,你聽得到嗎…”許準安望著寂靜的天空。
“是你嗎…?”木沅坐在床前,皎潔的月光照在她臉上。
“木沅,我叫許淮安”木沅聽到了呼喚,“你在哪里?我為什么看不見你?你是…夢中給我打傘的人嗎?”她站起身,狹小的房間里彌漫著層層回聲。
“還有…柏橋路在哪里?”木沅呆呆的等待著許淮安的回答,可他的聲音卻在冷風中消失了。
“我在夢里,是不是能看見你…”她躺在床上焦急的等待著入夢,心里一遍一遍的念著許淮安的名字。
“呼——”冷風將木沅吹醒,她望著窗外的紅花綠柳,明白自己正處于夢境。
“許淮安…你也在夢里嗎…”她推開房間的門,悠長的走廊盡頭是出去的大門,門開著,明媚的陽光一束束撒進來,一個身影背光倚著門框,他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陽光照的他發(fā)絲都在發(fā)光。
“你是許淮安嗎…”木沅呆呆的望著他?!澳俱洹?/p>
“許淮安!”她沖過去,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許淮安變成了一縷青煙,消散于柔光中。
“是幻想嗎…”刺眼的陽光照在她臉上,令她感到炙熱。
“啊!”夢醒了,她滾落到了地上。“你醒了嗎…昨晚我夢中的人…是你嗎?”她坐在地上自言自語著,摸摸自己的臉,余熱似乎還沒消散。
“你到底是哪來的神怪…”許淮安坐在床上,回憶著分秒前那個十分真實的夢。
秋風瑟瑟,高大的梧桐樹下,一個女孩坐在吊在樹上的秋千上,潔白的裙擺飄蕩著,發(fā)絲閃閃發(fā)光。在她身后的湖面上,破曉的陽光照得湖面波光粼粼,白鷺掠過空中,帶走了幾分云彩。
落葉紛飛,那個人的側臉令他看得入了迷,望著這畫面,他想起了白天的那個女孩。
“木…沅?”他試探性的說道,那個女孩轉過頭,許淮安面對的是一對清澈的目光。
他緩緩向前走去,女孩一動不動,就在離她一步的距離時,一陣秋風好像把她吹走了,秋千上空蕩蕩的,她好像變成了一片落葉。
夢醒了,他感到莫名其妙,伸手去拿手機,卻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多了一個美樂蒂的小鏡子。
他感到疑惑,正對著鏡子,里面卻沒有他的臉。
鏡子中,他的房間墻壁上是一副油畫,上面映著秋天的落葉。
他望向自己房間,沒有看見油畫的影子,在鏡子中放油畫的位置(他的房間中),是一個書架。
“奇怪…”他又看看鏡子,卻看見一個女孩的臉。
“咦?我鏡子呢?”木沅爬起身,在抽屜里翻找著。“奇怪?!?/p>
“這是那個夢中的女孩?”許淮安喃喃自語。“怎么和她的房間構造一模一樣?!彼焓秩ヅ鲧R子,可鏡子卻在霎時灰飛煙滅。
“怎么總是丟三落四的啊…哎?”木沅回過頭,看見了重新出現(xiàn)在床頭柜上的小鏡子,“什么玩意…”她擦擦鏡面上的灰,沒多在意。
“耶?鏡子里面照映的是她的房間嗎?”許淮安縮回了手,默默念道“木沅…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p>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同時照耀著他們,兩人在不同的時空,走著同樣的街道,心里裝著互相的名字。
“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還是…被帥哥附身了?”姜柚和木沅一起回家,木沅連續(xù)幾天都沒有夢到他了,心里有一陣莫名的空虛。
“你說他是誰啊,好離譜”
“說不定就是你上輩子的男朋友~”
“嘴真欠…”她仰望天空,又是一輪黃昏。
“我的筆袋沒拿?。?!”在另一個時空的許淮安在同一個路上,他猛地一轉身,似乎穿過了什么。
木沅也感受到了一點輕微的撞擊,后退了一點,發(fā)絲被那陣風吹在空中。
他們同時愣在原地,轉過頭,卻空空如也。
“木沅?”“許…”他們同時出口,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叫自己。
“你在哪里?”木沅松開姜柚的手,感覺他是一縷空氣,時時刻刻藏在木沅身邊。
許淮安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卻仿佛隱隱約約看到了她的影子,可又在一瞬間化成了夕陽。
“許淮安??!我知道是你!!”她心急如焚,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柏油路上,許淮安的面前的路上也出現(xiàn)了若隱若現(xiàn)的淚痕。
“你哭了?我看不見你…木沅?”他伸手去摸,似乎摸到了她的發(fā)絲。
木沅感受到了撫摸,伸手去碰,似乎碰到了那只無形的手。
落日在兩人中間,散發(fā)著天黑前最后一縷陽光,閃耀著,促進著時間的推移。
夜晚,樹葉瑟瑟的響,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
而在另一個時空的他也一樣,日日夜夜的想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木沅。
“我真的認識你嗎?”兩人在心底拷問著自己。
夜色朦朧,許淮安望著空蕩蕩的床頭柜,期待著那個精致的小鏡子再次出現(xiàn)。
“為什么會惦記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呢?”她摸著那個小鏡子,回憶著許淮安那帥氣的臉龐。
夜深了,她在迷迷糊糊中進入了夢境。
她在夢中睜開眼睛,朦朧的薄霧中,是一片玫瑰花海,空氣中彌漫著清香。
天空飄蕩著彩色的云,她坐在花海中,感到格外浪漫。
一個男人向她走來,到了她面前,伸出了手。
“許…”她握住那只手,而他沒等她說完,就將她拉了起來,一把摟住她。
少年的衣襟有股玫瑰花香,發(fā)尾被陽光照得金閃閃的,“終于見到你了…木沅?!彼煅手?,細長的眼角流下了淚水。
微風吹起她那潔白的裙擺,長發(fā)在空中舞動。
“我…”
夢醒了,木沅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奇許淮安的最后一句話到底是什么。
“…喜歡你”
許淮安坐在床上,自言自語的補完了這句話。
又是清晨,桌面上的鏡子消失了。
“我該怎么見到你…”她失魂落魄,在刺眼的陽光中,似乎看見了許淮安的影子。
他房間還沒拉開窗簾,黑乎乎的,但是在這黑暗中,似乎看見了她清澈的影子。
兩人互相思念著,可卻三個月沒出現(xiàn)過在對方的夢里了。
中考在盛夏結束了,兩人漸行漸遠,聽著悅耳的蟬鳴,恍惚間,又看到了對方。
“是你嗎?”兩個聲音同時出現(xiàn)在耳邊。
他們激動壞了,站起身,雙手又碰到了一起。
“你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我在…另一個世界…吧?!眱扇算蹲×?,沉默了一陣。
觸感逐漸弱了,他們明白,對方要消失了…
“我喜歡你!”兩人同時脫口而出,幾秒后,面前的影子煙消云散。
木沅破涕而笑,回憶著自己分秒前的激動,面紅耳赤,望著窗外的梧桐傻笑。
許淮安喜出過望,坐在床上,傾聽著蟬鳴聲聲。
“我要努力去見你!?。 蹦俱涮煺娴淖诖策吇孟胫?,笑容燦爛無比。